府内上上下下都乱了起来。此地也不宜久留,苏楚楚产生想自己居住的小院走去。忽然他想起了些什么。停步在头上摸索一般,碰到一物,手指照着轮廓抚摸了个大概,确定后方才拿下来。
在她的手中是一支发簪,是一只云脚珍珠卷须簪。由细密银线卷须绕成的云朵状,云状中又有几分看着似花,其下三段点垂着流苏,确实精美。即使趁着隐隐月光也美的不可方物。苏楚楚一下就爱不释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差点忘了回院的事儿。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陆炑的那般东西袭来,她还以为陆炑是要了她的命。她没想到却只是为了给她别上一只发簪,想着想着,红晕又爬上了脸。清清情绪后,才又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同时心中还在怨道陆炑弄乱了她的发,陆炑多管闲事,这簪子她老爹迟早会给她的等等。
陆炑轻而易举的就甩开了身后老老少少组成的追兵。他在意,害怕惊动的从来不是这些人,修炼越久功夫越深,有的人是,有的人不是,起码身后的这些老头不是。脱身后找了处无人空地,黑衣顷刻间又换回了白衣,然后就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回了林峰居住的街道。
内城就那之后乱做一团。内城的紧张气氛却丝毫没有传到外城来。进将军府都不敲门的陆炑,在林峰门外,还有礼节的叩了叩门。林峰想也没想就去开门,家徒四壁,他也不怕贼惦记。开门见是陆炑,他还有些欣喜。
“嗯哼,我还以为你走了。”林锋清了下嗓子,轻轻柔柔地问。陆炑这个快速烧水壶走后,他就没怎么喝过水。
“哦,没,我去了趟将军府。”陆炑拿过桌上的水锅将最后点点的水,倒进嘴里,随意的应着。
“??!”
在林锋的错愕中,陆炑把自己做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不过省下了很多细节,比如苏楚楚。
林锋深吸一口气,愣了一瞬,随后感到如中雷劈。
他知道陆炑的厉害,却没想到,他们随意的就把将军府抢劫了一番,现在还在他面前又这样随意的说出来?现在还堂而皇之的坐在他家的椅子上喝水,做了这种事不应该急着跑路吗!?
在城中生活了这十几年,将军府对林峰而言,或者说对城中大多数人而言,基本等于禁地,可望而不可及,登门都不敢,更不要说进去劫掠一通。
陆炑在林峰错愕的神情中,随口又安慰了林峰几句,什么追兵已经被甩开啦,查不到这里的等等,就拎着铁锅去打水烧水。
林峰自然是信陆炑的话,可是他心中依然波澜起伏。这十几年来,他天天都觉得自己是冷静的,心如止水的,尤其是近几年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可和陆炑接触的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情绪总是变得不稳定,不受他的控制。什么心如死灰,平静赴死,纯粹的都是他自我欺骗。
陆炑喝了些水后,就上床轻车熟路的上床睡觉。留了半铁锅水给林锋。
思来想去这段时间,让林峰口渴更甚,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水,压了压口渴,也压了压跳动不停的心脏。
床上的陆炑突然侧过身来,给林峰甩下一句,这些事可不能和小鬼们说,而后就转身睡去。
林峰瘫坐在椅上,从谈话到刚刚,他一直都是站着。心脏还在跳着,思绪有些紊乱,隔着没关的窗,看了一眼林伟家方向,他在想要不要向林伟吐露两句,想想就作罢。不要牵扯太多人。看了口气以后就去将窗关上。关窗时冷风拂面,帮着压他心里的慌,但思想放心里清楚,今天晚上他注定要睡不好。
同样睡不好的,其实还有两个人和一堆人。
苏将军的宝贝丢了,且还让贼给跑了,寻不到人,苏大将军火冒三丈,整个内城的人今晚都要陪着他一起失眠,这是那一堆人。而那两人,一是在闺房中手托杏脸,看着手中簪子怔怔发呆的苏楚楚,而另一人是林峰身侧,闭眼假寐,实则思绪乱飞的陆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