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周之航心满意足的喊了“咔”。
他盯着监视器里的“朵朵”,尤其盯着朵朵眼尾坠落的的那滴泪,它那么大一颗,又正正好被光映亮,像一颗漂亮的迷你流星。
很惊喜,很满意。
周之航身后,厉悦丽突然一个踉跄,浓郁鼻酸上涌,她一个没忍住,眼泪喷涌而出。她忙叫山山给沈嗅薇送去厚毛巾和热水过去,自己则背过身悄悄擦泪。
她那不懂事的表妹,仿佛一夜长大了。
厉悦丽父母早亡,是舅舅,也就是沈嗅薇父亲将自己养大。
大学毕业,她给一位演员当助理,后升为执行经纪人,算是入了行。
不久后,舅舅突发恶疾。九岁的表妹深夜独自前来寻她,小心翼翼:“姐姐,我要赚钱给爸爸治病。”
她那时也刚入行,没大本事,恰听一朋友在找童模,便将沈嗅薇推荐过去。
小姑娘长得漂亮,干活也利落,很快就赚到了给她爸爸治病的钱。
表妹未留恋的童模圈的光鲜亮丽,主动回归常规生活。
后来,她升职、再遇瓶颈,身边人又向她提及沈嗅薇——“怎么不让你家那漂亮妹妹出道,她定能成为你的助力。”
她起心动念,将表妹招到自己身边。
一晃十年,长大后的沈嗅薇没残,姿容愈发明艳,可也只有姿容明艳。
她总盼着她快些长大。
而今她真的长大了,她又感到鼻酸。
厉悦丽不敢再看,怕自己一脸揪心的模样会惹剧组工作人员不快。毕竟,片场容不下矫情。
她胡乱抹掉脸庞上涟涟泪水,以沈嗅薇的名义给剧组全体安排上夜宵,又叮嘱让山山多注意沈嗅薇的需求,自己吸着鼻子先回城了。
内心起骇浪的何止厉悦丽一人。
剧组统筹也满心庆幸与感激。
户外泳池戏份多、场地租金贵,剧组资金有限,制片为省钱只租了一天,统筹只能将原定两天要拍的戏压缩在二十四小时内。
正式入场后,她发现时间太紧巴了,一直提心吊胆拍摄完不成,没想到沈嗅薇如此配合,无半点拖沓。
不仅提前完成了重场戏的拍摄,还来得及改装拍下一场……
说不准还能早些收工。
想到这,统筹给沈嗅薇投去感激的目光。
沾水戏全都拍完,沈嗅薇才换上干衣,吹干头发,缩在椅子上休息。
将披裹身上的毯子再紧紧,沈嗅薇哆哆嗦嗦的捧着杯子,让温热透过指尖传递四肢。她让山山多拿了几包感冒预防冲剂,暖乎乎的一口气喝完,以免得明天栽倒上不了工。
周之航挠着头走了过来,沈嗅薇以为下一场戏要开拍了,立即放下杯子起身。
“坐下坐下,你先歇歇。”周之航连忙挥手,他挠着头,憋了好久才说,“你今天辛苦了!”
沈嗅薇怔愣。
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土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