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方那如电的目光再次射来,杨真仍露出惊恐状,那人胸中已然又读出了答案。
然而此刻他心中却想着:“此子狡狯,方才故意引动心火,以火令假象欺我,眼下他又动肝气,想是要骗我出金令,他出火令相克,那我就偏出水令!”
主持人又喊口令:“五行生克,克!”
两人一齐出指,却是两根小指齐齐相对。
方才杨真虽然故技重施,行令前作出慌乱之相,却并没想要以此赚对方落套,只是以此扰乱他的判断,让他无法揣摩自己心意罢了,实际出指却是随心意而为。
“平局,双方共饮。”
许骁端起酒碗,并不答话,一口饮尽,虽然他脸色潮红,但看他双目尚还有几分清澈,并不至于立刻醉倒。
对面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气,端起酒碗,咬唇看了半晌,仰头喝干了。
“咳咳!”
杨真竖起拇指赞道:“好酒量,好汉子。”
那人轻哼一声:“狡诈之辈,再来!”
第三局,杨真不再露出惊恐之态,甚至于就连气息都不再隐藏,坦坦荡荡看向对方,眼中一派清澈。
那人凝神望来,便好似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忽然见到城门大开,看到一人独坐城墙上抚琴。
“贼小子狡狯至极!可恨!”
他施展术法,此等情形便是彻底不设防,要读出对方心意最是轻而易举,可他偏生前两遭已然遭了算计,此刻面对空城,反而踌躇满怀,不敢妄下定论了。
读出杨真肺气涌动,是要出金令的象征,然而此象纵使摆在眼前,他却已心乱如麻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所观得的“气象”了。
其实望气之道,最忌讳的便是疑心不定。望气者观到“气象”,就应坚信不疑,即便一时有错,那必然是观象未全之故,只需继续精研修行术法,便总有精进之日。
若是疑象疑己,不能透表及里,那就与用六识辨物没差别了。望气观象成了无用之术,再也没法看到真象,修法者以后也不用再修此术了。
“可恨,可恨!”
直到主持人口令响起,他依然没能确定杨真到底是不是又在迷惑于他。
“五行生克,克!”
心绪一乱,其气息自然更是紊乱,他没看透杨真的气象,杨真却已看透了他的气象,伸出无名指,确然就是金令,正对上了对方的食指。
金克木,杨真胜。
又一碗酒端到此人面前,杨真洒然一笑,继续道:“请!”
黑衣男子看着酒碗,平平放在桌上,冷冷说道:“愿赌服输,这次算你赢了。”
说着放下两枚宝银,转身离席而去。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赢了的兴高采烈,输了的摇头叹息,杨真拿过两枚宝银,笑着分给许骁一枚。
不少人过来与杨真打招呼,头次见面的互通姓名,熟悉的则拍肩拱手致意。
大殿最上首一席听到这边喧哗,也齐齐望将过来,萧林海见到杨真被众人围在中间,颇受爱戴的模样,不由好奇问道:“此子是谁?似乎颇有人望。”
却听一人说道:“此子名叫杨真,却是那原招摇山‘杨氏’后裔,亡族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