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还没说完,等石公笑罢,他继续说道:
“我听说避世派还有一个灵气潮汐的说法,是说现在的灵气衰竭只是退潮,灵潮迟早还是会涨起来的。
若依此论,涨潮还有没有诚未可知,现在倒确实是像大海退潮,而我们这些人就像是退潮时被留在岸上的小鱼小虾。
而所谓洞天福地,不过就是一些岸上小坑罢了。
海水退去之后,岸上的这些小洞浅坑,也许还会有些海水留存,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海水早晚还是会流失干净的。
如果这些小鱼小虾只想着呆在这些小坑里等涨潮,而不知道想办法自救,我看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晒成鱼干了。”
最后,苏复总结道:
“所以要我说,只有真正在想办法解决灵气来源这个问题的流派,才是应对灵气末法的正道。
而那些逃避这个问题的人,皆是邪道,已入歧途而不知返,还一意孤行,诚可悲也!”
石公听罢苏复之论,神色有些怪异,对他的总结避而不谈,只是说道:
“灵气如潮水,修行者如鱼虾,洞天福地则是岸边坑洞,你这比喻倒是贴切。
但是对于海中鱼虾来说,随潮退走才是正确的选择,创造新法反倒像是要海鱼上岸生活,只怕不能在水干之前做到啊!”
苏复答道:“海鱼不行,鱼妖可以!我们修道之人便要做那鱼妖。
登陆,上岸!”
石公哈哈大笑,说道:“好啊!好啊!小儿辈有志气。”
但是笑过之后,他又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可惜,似你这般人太少了,我自发愿要改易旧法以来,便被许多道友嘲笑不自量力,门下弟子也多离散,如今更是只余土元子一人。”
原来谷中那些无人的小屋是离去弟子的~
苏复劝慰道:
“前辈何须在意些许言语,一心求道的人有什么可笑的呢,只有自甘堕落的人才会嘲笑永不放弃的人,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做不到。
简言之,他们在嫉妒前辈罢了!”
石公又是大笑,似乎十分高兴,说道:
“小友放心,老夫是颗顽石,只要想做的事,就非要做到不可,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略做沉吟,便对苏复说道:
“既然小友初心不改,那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以后每日辰时可来堂中找我,我给你说说这些年来,我关于无灵修行的一些经验。
外面的屋子许久无人居住,不宜住人,这院中右厢房还空着,你就住那里吧,让土元子带你去收拾一下。”
说着,转头示意了土元子一下。
“是。”
土元子应了一声,便带苏复去了右厢房。
就这样,苏复在长春谷住了下来。
他每日卯时起床,采气练气,这长春谷中的晨雾有一股勃勃生机,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然后,他上午在堂中听石公说一些天地元气的差别,无灵修炼的种种麻烦等等,偶尔也说一些秘闻趣事。
下午则自己演练法器法术,或在谷中四处逛逛,土元子偶尔也会作陪,只是不怎么说话。
晚上他就存神观想冥想,然后休息睡眠,十分规律。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半个月。
这天下午,土元子陪着苏复来到谷后的青溪旁看景,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
苏复转头看去,只见土元子面色挣扎片刻,猛的下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