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以北，极北之地。

在野人部落族长的带路下，朱祁镇等人在于第三天的清早，悄悄摸到了西伯利亚汗国的王庭卡什雷克。

“大人，前面就是汗国王庭了。”

“里面有六七千人，像大人麾下这样的骑兵有三千人。”

“不要小瞧他们，这伙人很强大，紧急时刻，他们的老人、妇女和儿童都能骑马打仗……”

一座山峰上，野人部落族长指着远方的城镇，对朱祁镇喋喋不休。

朱祁镇点点头，吩咐道：“斥候。”

几十骑轻骑悄无声息溜了出去，剩下的人则点起了炭火，加热羊奶和干粮。

大半个时辰之后，斥候陆续返回。

“陛下，我等侦查完毕，和那人说的出入不大。根据房屋，小镇大概有六千多人，从马厩估计，战马非蒙古马，大概有五千多匹，另外有与战马迥异的挽马和驮马……”

“小镇没有城墙，没有哨兵，只有木栅栏，横竖有两条主干道，每条主干道上还有两条支路……”

“陛下，根据估算，如果敌方战力与瓦剌相当，我军出其不意，可以以较小代价歼灭这些人……”

斥候们总结情报之后，低声来报。

“辛苦了。”朱祁镇拍拍他的肩膀，接着看向伯颜帖木儿与赛罕王，道：“要不，咱们干？”

“哈哈，干，我的弯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好，干。”朱祁镇点头，“传令，兵分三路，每路三个千人队，朕、伯颜帖木儿、赛罕王各领一队，从正面及两翼包抄伪王庭！剩下五百人，作为预备队，根据战况随时支援！”

“歼灭战，但敌方大汗留活口！”

“所有人披甲，上马！”

“得令！”

……

凛冽寒风中，近万只露双眼的瓦剌骑兵如同雪崩，从正面及两翼朝小镇逼近。

距离小镇越来越近！

战马从碎步到加速，行走着在大军前面的斥候破开木栅栏，朱祁镇的三千骑兵一下子突出小镇中！

直到这时，西伯利亚汗国的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些人也的确有勇气，绝大多数家庭的男丁根据自小养成的肌肉记忆本能反应，带上弯刀背上弓箭便冲出了房门。

正如野人族长所言，危急关头，西伯利亚汗国不止成年男子出征打仗，许多西伯利亚汗国的妇女与老人也拿刀和弓箭，跟着在自己的丈夫与儿子身后。

哪怕，他们和平了数十年，如果没有朱祁镇，他们还能继续和平一百年，直到被顿河哥萨克消灭。

和平了太久，眼下，他们不知道是哪来的敌人，或许是金帐汗国内部的敌人终于找上门来，或许是莫斯科大公国实力急剧膨胀，或许是奥斯曼帝国寻到了这里。

不论如何，他们唯有一战，因为他们同样是勇士，面对这些生死仇敌，他们也别无选择。

没人想过这是野人复仇，因为从有托博尔河到额尔齐斯河再到鄂毕河，这广袤的大地除了他们王庭，其他所有人都还停留在野人阶段！

朱祁镇冲锋在最前面，只见张弓搭箭，一息之间便是三箭发出，三个刚冲到主干道上的男人额头爆出璀璨血花，接着面带狰狞不甘倒了下去。

身后，三千骑兵马蹄踏地，杀声震天，弓箭如流星向着这个小镇射去，更有几十人以火折子点燃箭头……这些箭头包裹着被海豹油浸湿的棉絮，向着小镇内的茅草屋顶、柴火垛等一切可燃物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