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这入戏的病不轻啊!怎么听到的每句话都变成了文言文?眼看那高大的身躯愈发靠近,骆如念的理智显然已经来不及为自己的走火入魔作出分析,除了愣愣盯着浓雾中逐渐靠近的他,脑中一片空白……
叮铃铃……
一阵突兀但清晰的仙乐响起,成功吸引了骆如念的注意力。她歪着头努力思索着:致爱丽丝?西洋风?这画风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等等,他呢?
骆如念赶紧转头想把他看清楚,猛然的扭头动作之下,脖子一歪一挫,强烈的刺痛让骆如念惊叫出声,眼睛瞬间瞪大: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蓝色花边的蚊帐,描画着渺渺星空的天花板,床头边的橙色恐龙布偶……还有显然从床头柜上手机里播放出来,兀自响个不停的“致爱丽丝”起床铃声。
好吧,原来是在做梦。只是,做过的梦千千万,国风类型的可是头一回!骆如念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尤其想到差点能看清男子的容貌,心里对不识趣的闹钟满是怨怼。转念一想,也许不能怪闹钟,毕竟物随主人,嗯……它的主人……貌似也不是个识时务的主(手动狗头~)
《致爱丽丝》不罢不休地再次响起,骆如念伸手摁掉闹钟,随意瞥了一眼日期,星期五?对哦,昨天接到通知,说品牌企划部的下季度企划书今天要过总经理办公会,身为部门经理的她要代表部门作专题汇报。近来公司高层氛围对她并不友好,偶尔一次向领导层汇报工作,可千万不能迟到!
职场狗特有的工作习惯(求生意识)让她瞬间无比清醒,骆如念一个激灵坐起来,与此同时,一阵让人头昏目眩的牵扯和疼痛从脖子急速传输到脑袋——她发现脖子僵直不受使唤了。
骆如念意识到:她落枕了!
虽然脖子痛得要命,但想到早上的汇报任务,强烈的责任感(卑微的谋生欲)让她不是先安排挂号求医,而是立马拨通副手曼妮的电话——没办法,只能请她江湖救急代为参会了。
电话接通,待曼妮听清骆如念的意图,电话里立即爆开她那可撼山可震海的大嗓门:
“姐们,拜托你了,我从今天开始陪小孩毕业旅行一个星期啊,上周你已经批了我的请假审批表!是不是昨晚玩得太嗨,搞得自己失忆啦?”
是咯,骆如念想起曼妮请假的事情,怎么这么凑巧……好吧,她不会告诉曼妮,自己昨晚做了一个国风版的梦,为了伸长脖子看清梦中男子,所以整了个落枕和记忆混乱的后遗症。她看了看时间,赶紧结束通话,快速思考怎么应对会议。
曼妮不在,骆如念又不敢找一般管理人员代为汇报——没准会被批评怠工,特别在如此艰难的节骨眼上,更不能给有心人落下口柄……罢罢罢,还是自己硬着头皮上吧。
她打开衣柜,在一色的蓝色调衣服里,挑出一套墨蓝色带旗袍围领的职业套裙——这时候穿着有围领的衣服,多少可以掩饰一下脖子的异常。
这天早上,当骆如念努力扯着脖子走进公司大堂时,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尴尬,或者说,是羞耻——她打满鸡血孜孜追求的职场形象里,并不包括一个歪脖子大妞。而她想到一会还要以45度的独特脖形在公司高层面前作汇报,除了想死,已经没有其他奢求。
从大堂门口走到电梯间的二十米,骆如念感觉像第一次爬庐山那样步履艰难。她既要注意保持身体平衡,又要努力控制脖子形态保持如常笑容,还要在脑中不停预排汇报过程中的突发可能,思考应对之策。
当她使出顽强意志揪着显然更受地球吸引力诱惑的歪脖子,瞪着一双大眼微笑自若地走向电梯时,电梯前一名高瘦男子回头望了她一眼——仿佛同时接到指令,他们的表情瞬间生硬起来。
生活的惊吓总是无处不在。在如此狼狈的时刻,骆如念遇见的第一个同事,居然是公司里她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