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和妻子李淑萍在外工作,与张嫂和家人相聚较少,矛盾也少。
在家里的四妯娌,来自不同地方,不同家庭,不同经历,不同文化,虽然妯娌们不在一个家,但在一个寨子里,大小节日也会聚在父母身边,因此妯娌间貌合神离、甚至争吵斗嘴的事,谁都数不清了。
张二贵家两个孩子,儿子在外工作的公务员,女儿已成家立业,无须挂牵,小日子自然没得说。
张飘飘寨子里的人称他三老板,唯一的一个儿子大学毕业在外工作,城里、寨子里都有房,还有轿车,日子早已过上小康的生活。
张实萧张家排行老四,家中一个女孩已成家,一个男孩做生意,虽然两个孩子读书都不成,不过一家人精打细算,勤俭持家,吃苦耐劳,也是盖了大楼,买了轿车,家境殷实,靠着勤劳的双手拼出了一片天地。
相比之下,张雨眉因为老婆败家,在家里的妯娌中,要数冷胖最不旺夫了。
才40出头的张雨眉,早已秃顶,身形佝偻,垂垂老矣,尽显沧桑,真是人生的无奈啊!
张嫂在世时,张家五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由于冷胖在妯娌间搅着,经常无事生非,挑拨离间,说话轻过话重,致使家中矛盾不断。
这些年,几弟兄都各自建了新房,唯独她还一直享受着上一辈父母的荫庇,但也还成天骂骂咧咧,牢骚满腹,总认为别人都欠着她。
有时冷胖会说,张家几妯娌住的都是新洋房,只有她家住着老房子。
“这份儿鸡扒烂房子,我不想住啦,住呢吃呢都不如人,不在啦!”这句话已成了冷胖的口头禅了,也不知在骂谁。
张雨眉为人老实,自然经常被她骂。
冷胖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一年到头在家里,游手好闲,刷抖音、玩手机,无所事事,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老公倒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旺不了夫但能克夫。
在一个冬天的夜晚,张雨眉从很远的乡镇打工回家,到家一看不见冷胖,老宅里只有张嫂和张木匠在。
张雨眉打电话,冷胖谎称在龙树脚地里干活,结果张雨眉找去,不见冷胖。于是当即生气地转身骑着摩托车,准备回到打工的地方去。
“你在哪里?你给我砸砸的回来,要说走的话,只有我走的,这份儿鸡扒烂家,我早就不想在啦!”冷胖在电话里骂道。
张雨眉接到冷胖打来的电话,但不知她在哪里。
一物降一物,张雨眉又只好朝家里赶,在途中遇见了叔父三儿子的媳妇,平时张雨眉尊称她三婶。
“三婶,你给见着我那胖婆娘跑哪里去了?家里也不在,我肚子还饿着呢。”张雨眉生气了,没想到老实人也会发火。
“唉胖嘎?早的时候见着啦,在镇上王嫂美容店做美容呢,你把媳妇养的好啦。”阿英三婶对张雨眉说了实话。
听了三婶的话,张雨眉这才匆匆赶回了家。
“你死去哪里啦,干死干活回趟家,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不返回去,我去哪里吃饭?”张雨眉老实人也发火了。
“要说走,只有我走的,这烂鸡吧家,这些年我在够啦!”冷胖毫不示弱,理直气壮地怒怼张雨眉,口气硬得不能再硬。
张雨眉一身疲惫却无奈地望着冷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他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灶台上、桌子上、凳子上、地面上,到处都是冷胖吃剩的饭菜,狼藉不堪的碗筷,很多已经发霉了,装在盆里的一些剩菜,满是蠕动的蛆。
满屋飘来的臭味,张雨眉恶心得弯下了腰,吐得翻江倒海,肠子都要扯断似的。
“老五,妈给你煮了一碗鸡蛋面,你趁热吃了吧。”原来张嫂见儿子回来了,悄悄的给张雨眉做了一碗热面。
张嫂知道冷胖又去四处游荡了,她自己一人在外吃饱全家不饿,哪里会考虑自己小儿子的死活。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张雨眉端过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吃着吃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正值张雨眉边吃蛋面边难受时,叔父家大儿媳阿英进门来,她到房间里找冷胖。
二人嘀咕了一段时间后,阿英神秘兮兮地离开了。
阿英走后,只见冷胖从房间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板凳上,脸色沮丧一言不发。
张雨眉瞅了一眼冷胖,心里嘀咕,刚才那么凶,现在哭丧着脸,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只顾自己吃着面,心里却在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