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痛，闭眼暗暗捏了捏衣角劝道：“不如娘留下来吧？让人传话给爹叫他别等了，明早我去跟他请罪说我耍脾气硬要娘陪着睡。娘别难过了，你是为了咱们以后的安生日子才做此违心之举，再说你和爹本就是正经夫妻，妻子打扮漂亮让丈夫喜欢有什么好羞耻的呢？”

娘苦笑着摇摇头：“你忘了？那些小人不就是觉得我们母女不得家主欢心，才对我们不敬不服管吗？

我们好不容易在下人面前立了规矩，却又和一家之主分房睡，岂非功亏一篑？等真正的狐媚子趁虚而入，我们也就彻底失去威信了！

你不用安慰我，知道吗？我甚至庆幸自己还没有人老珠黄，还可以用容色献媚邀宠。若是我春归人老你爹哪会看我一眼？更不用提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人总要活下去，日子也总要过下去，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也不要谢我，不拖累你已经是难得，我有什么资本可以意气用事拒绝你爹呢？”

听娘的话我联想到前世娘真的因容颜衰败失宠后的种种，不禁感叹娘真是了解爹的为人。

若我是个真正的孩子，说不定还会像前世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娘隐忍换来的庇佑。但如今困在这个六岁壳子里的我只觉得憋屈！

“娘，你若是愿意，等我大一点，我们离开吧！离开不珍惜你的爹爹，离开那些讨厌的人。外面天大地大，有那么多没见过的风景。

我会攒够钱陪娘游山玩水，带上忠心的仆婢，多请几个护卫。玩累了就找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安定下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为自己而活，好吗？

娘若是觉得孤单，我也支持你改嫁。娘长得这么美，性子温婉贤惠重新找个爱护你的人不难。我会快快长大好好孝顺娘亲！”

我充满希翼地看着娘，甚至压抑住内心的罪恶感和愧疚决定放弃入宫了。大不了我早点去京城，想办法侧面结识甄嬛和沈眉庄。若是能阻拦她们入宫最好，不能就想办法让她们了解深宫险恶、趋吉避凶。大不了我做她们宫外的助力，皇后和皇上的仇我不报了。

然而娘只是抱了抱我，柔声道：“你贴心懂事又很能干，娘很高兴你这样为我着想。但离开这里我们无依无靠的又能去哪里？孤儿寡母的，不是被轻视欺负就是被觊觎暗害。

外面有山清水秀的风景没错，但伤人吃人的豺狼虎豹也是无处不在。娘更不愿意带着你改嫁重新找个男人依靠，因为男人都差不多，一样贪财好色。委身那些庸庸碌碌之徒也不过是换家人看脸色，换个地方寄人篱下罢了！

你爹虽然不是我的良人，但他没有父母要我服侍，更没有糟心的叔伯姑嫂、人情往来要应付，娘已经很轻松了。你爹最起码我了解他的脾性，知道如何跟他过日子，反正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么过的。”

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不透，想不开，放不下，这九个字是世间女子所有悲剧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