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满紧了紧拳头。
平日里肖辞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肖家的事,他所知道的一切大多数是外人传的。
没想到今日亲眼目睹,竟比谣传还要厉害几分。
莫说受伤了无人问津,现在他哥连家都不能随意踏进,甚至连一碗饭也不配吃。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
徐小满果真开了眼界。
相较于徐小满的难以置信,肖辞的神情却显得格外平静,似乎这一幕早就经历过千遍万遍。
他垂眸,定定看向坐在饭桌前的萧鼎,一言不发。
此刻屋子里静得很,甚至连蚊子飞过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是气氛太过于僵持,肖辞从进门到现在,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甚至连“父亲”二字也没喊,萧鼎下不来台。
舌头左右顶了顶牙关,怒道:“你这逆子回来做什么?嫌国公府的脸面还没被你丢尽是吗?”
肖辞望着他。
面上虽含笑,却遮不住眼底的冷血:“国公爷,好话全给你说了,真了不起。”
“要不是我娘牌位在这,这破地方我还不屑于来。”
“你……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不孝子!”肖鼎气急,一把将桌上没收完的碗筷扫落在地,厉声斥责,“给我跪下!”
“跪?”肖辞嘴角讽刺一笑,“凭什么?”
他不仅没跪,还堂而皇之地寻了张椅子,自顾自坐了下来。
还是坐在肖鼎的正对面。
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方。
肖辞抬脚搭在桌边,身子往后仰,完全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废话少说,如此费尽心思逼我来一趟,为的什么?”
众人有些吃惊地看向他。
尤其是肖鼎,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憋得发紫。
这模样,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一拍桌案,指着肖辞怒道:“混账羔子,你自己在外面干了什么丑事不知道?”
“要是我再不出面,这张老脸早就不知道往哪搁了。”
肖辞一脸不关心,身子往后仰了仰,没说话。
“大哥,你莫非是饿糊涂了不成?”肖承文见肖鼎被气得半死,心中大喜,脸上装出为难的表情。
“外面都在传你与一个平民女子不清不白,还做出了有损祖宗礼法的事情。”
许是见对方神情微微一动,肖承文自知说中他的痛脚。
当着萧鼎的面,更加肆无忌惮地添油加醋。
他说:“大哥堂堂世子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自取其辱?
“爹这几日上朝,因为你这件丑事受尽同僚的白眼,大哥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肖承文故意咬重“世子”二字,三言两语便把“不孝子”三个字死死扣在肖辞头顶。
肖辞冷冷一笑,看向身旁呆得像个小冬瓜的徐小满:“这对父子的嘴比你还能扯,别浪费这个机会,好好取经。”
徐小满一听,委实憋屈。
这话到底是在夸他?
还是在骂他?
“放肆!”
“简直无法无天了!”
肖鼎气得身子一下子坐直,声音很是尖利,吓得收拾的几个仆妇手一抖,差点连盘带汁摔在地上。
“别以为你做了指挥使,我就不敢罚你!”他招手,唤来一个小厮,“来人,给我上家法!”
“老爷消消气,小心气着身子……”剑拔弩张的厅里,一道柔声自帘后传来。
肖辞抬头看去,便见一位穿着艳丽华服的妇人闲庭信步走来。
发髻整洁,面色红润,十指白嫩干净,面相看上去和气又仁善,一点疲态都没有,丝毫不像诚心礼佛之人。
这便是荣国公夫人翟清兰。
她早就藏在后头,见事情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心里不知多高兴。
趁着这时机,十分体贴地伸手按揉萧鼎青筋暴凸的太阳穴,宽慰道:“阿辞年轻气盛,难免会做错事。”
“横竖已经给国公府蒙羞了,再多的责骂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按先前商量好的方法,让阿辞将那位姑娘纳进门算了。”
简单的一句话,轻而易举三雕。
不仅将自己的形象端得体贴又聪慧,而且不着痕迹将错处全推在肖辞身上,离间父子之间的感情,同时还能借此机会,逼肖辞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