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办案最讲究证据。肖指挥使此举无非是取证而已,董大小姐不用过分担心,清者自清。”
这番话并没有让董嘉柔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惴惴不安。
从方才的情形来看,肖辞并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
要是被他查到什么,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了想,只能祸水东引:“这个贱民说是我推的她,何人能作证?我看她与黑衣人本就是一伙。”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肖辞没再多言,只淡声吩咐,“将人押过来。”
围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百姓,正在小声地议论着。
“———平日里肖指挥使虽然面色冷,但鲜少反驳,今日反倒和话痨没什么区别。难不成真如董大小姐所言,为色所迷?”
“———依我看,应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都别瞎说了,等下被带去诏狱就有你们好受!”
“———你们不能以貌取人。别看肖指挥使年纪轻轻又相貌英俊,办起案来那叫一个冷血无情。莫说是漂亮姑娘了,就算是他亲爹在这,也绝不会徇私枉法。”
跪着的颜衿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默默扶额。
她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魅力,也不认为面前之人有这样的想法。
只能是她的演技深入人心,将柔弱演得入木三分,想必引起了他的同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人群的话语,肖辞并未制止,也并未有所回应。
转身走到黑衣人面前,将他嘴上的黑布条扯掉,开门见山地问:“认识?”
黑衣人一脸不屑地回:“一人做事一人当,别牵扯到人家小姑娘身上。我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啐道:“再说董狗贼的女儿能说些什么真话,估摸着是看人家小姑娘不顺眼,想借我手将她杀了罢了。”
“不过我真恨刚才没能一刀将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毙了。”
黑衣人说得咬牙切齿,愤世嫉俗,就连颜衿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瞬间惊住。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了他的样貌。
是他。
大哥的贴身小厮。
谢霖,谢大哥。
正当她还在沉思之际,肖辞突然转身看了过来。
她忙不迭低下头,将困惑的目光藏了起来。
怎么回事?
谢霖还活着,那父亲他们会不会也还活着?
她必须得找机会和谢霖说几句话。
只是他好像不认识她了。
也对,一别五年,她长开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闹,圆头圆脸的柔弱小女孩。
凌乱的脚步声顿时打破了她的思绪,她抬眸一看,原来是徐小满他们回来了。
只见徐小满将什么东西递到肖辞手中,又凑近他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青年面容豁然变得更阴冷。
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嗓音:“我知道了,将闹事的一众人等全都抓起来。”
随后又扯来黑布条,将黑衣人的嘴巴封得严严实实。
厉声道:“还有他,一同押回去。”
徐小满点头,立刻吩咐了下去,严肃地朝董嘉柔开口:“董大小姐,多有得罪了。”
当一众锦衣卫靠近她的时候,双腿一软,大喊。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岂能由你们这群卑贱的奴仆放肆!”
大晋人全都知道。
诏狱与刑部大牢相比,简直是堪比十八层地狱的存在。
各种折磨人身心的法子层出不穷,没有想不到的,只有还没用上的。
简而言之,一入诏狱,生死不论。
董嘉柔被吓得面如死灰,直往护卫的身后躲:“不,不,我不去,我不去诏狱!你们不能抓我!”
肖辞冷道:“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枉你还是大晋人,不说熟读律法,最基本的是非也总该能分辨清楚吧。”
“莫说董大人了,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千金,哪来的权势可以抗拒律法的公正。”
他语气不悦,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如冷冽的刀锋,犀利得很。
董嘉柔一时咋舌,抖着唇连话也说不出来。
身旁的锦衣卫许是跟着肖辞多了,连行事风格也一模一样。
雷厉风行,横扫千军。
反正天塌下来都有肖辞顶着,他们丝毫没在怕的。
平日里本就被这些达官贵人欺负得不行,还能借此机会出口恶气,别提心情有多愉悦。
特别是徐小满,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一行人连眉眼也不曾皱一下,全都照做无误。
继续上前将董嘉柔扣了下来,连带着她的一众护卫。
对了,还有跪在地上的车夫,全都一窝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