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死瘸子拦了大小姐的马车。小的都按您的吩咐行事了,只是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同您作对。”
粉衣女子听见此话,眯了眯眼睛,朝他指着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了,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别挡着我的道。”
车夫见逃过一劫,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挪动着膝盖移至一旁。
粉衣女子不悦地伸手拂了拂衣裙沾染的灰尘,慢慢走到黑衣女子面前。
站定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骄阳当空,长风吹散了浮云,四周落满毒辣的日辉。
面前女子低垂着脑袋,乌发凌乱,头顶斜斜插着一根看起来根本就不值钱的簪子。
双手青筋毕露,像是十分艰难地撑着地板,气息甚至还有些不稳。
特别是见到地面残留的血迹后,粉衣女子唇角轻微勾了一下。
不过又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罢了。
她一手对着空气轻轻扇了几下,一手掩住口鼻,露出了看笑话的眼神。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又是不怕死的蝼蚁。敢以下犯上,不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活命的本事?”
随后又看向周围人,嗤道:“想报官?我爹就是官,你们尽管去报。一介蚍蜉妄图撼动大树,我看你们是真的活腻了。”
顿了顿,又指着面前的黑衣女子继续说:“我也想看看是你们先见到官还是我先将她打死。”
长风掠过,树影婆娑。
四周宛然一静,甚至连银针掉落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不敢贸贸然开口。
一双精致又纤尘不染的绣花鞋蓦然出现在颜衿面前。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待听清绣花鞋主人说了何话后,她冷笑了一声后抬起头,自下而上地迎上了那道充满审视的眼神。
随后不卑不亢地站了起来,毫不避讳地直面她的打量。
只听她淡淡道:“盛京?呵……皇法?呵……”
“原来这就是爹梦寐以求要来的盛京,这就是大哥誓死要追随的盛京。不知你们看到衿儿今日这个境况,还想来吗?”
“盛京不值得,它一点也不值得。里头养着的全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说到这里,颜衿目光顿时变得犀利,沉沉地盯着面前的粉衣女子,冷笑了一声:“瞧,又来了一只。”
话音轻飘飘地穿透人群落下,在场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向人群最中央,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的黑衣女子。
不过这一刻,他们都为她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深深捏了一把冷汗。
许是从未有贱民敢当着她的面如此放肆,粉衣女子神情蓦然一变。
目光紧紧锁住她,待看清女子的面容后,愣了半晌。
平心而论,面前之人生得不算惊艳,但面容极其清冷。
尤其穿着一身束腰黑衣,衬得整个人清瘦又高傲,仿佛天生是个不会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