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仙咬牙,额角的青筋狂跳。
侍侯在旁边,接赵闻仙点菜的船家小二,压低声音对赵闻仙道:“客官,世道艰难,咱们都挣钱不易。
既然有人请您吃饭,咱何乐而不为?
在外面走,吃亏是福。咱得了好处,就让他过一句嘴瘾又何妨?”
赵闻仙因天色黑了才出水,从别处客人房间顺来一身干净衣服,却是平常衣裳,再加上他本化了一副普通的人皮面具,穿上平衣后泯然众人,不惹眼。
船家小二见李洵穿戴豪奢,赵闻仙服饰一般,于是劝慰赵闻仙。
赵闻仙抄起李洵散在桌上的碎银,递给船家小二郎,道:“听你的。你看着安排吧。
你很不错,我觉得你能发财。”
店小二见赵闻仙听了劝,既有了饭钱,又平下一番风波,顿时眉开眼笑奉承道:“先可着您发财!
您发了财,恩赏光顾咱家的船,咱才有点汤水费不是?”
赵闻仙摇头道:“不不不,我说的是你,你肯定发财。”
李洵全然听个清楚,暗道:“赵闻仙这句话没有吹牛逼。他想让谁发财,谁准能发财。他想让谁破财,手里有聚宝盆也不行。”
不待小二哥说话,赵闻仙脸上强堆起皮笑,对李洵饱有深意道:“那咱平白捞了银子,就多谢您了,祝您发财呐!”
李洵摞下筷子,兀自喝道:“谢我就别和我说话!转过脸去!平白害我犯恶心。”
赵闻仙嘴角泛过冷笑,他强压下火气,摸了摸脸,抚平脸上他觉得可能会起皮的人皮面具,挪到一边,与李洵中间隔了一张桌子坐稳。
船家小二拿了银子,上菜快的很,端来了一托盘吃饮。
一盘肚丝拌豆丝,一盘爆炒羊肉片,一盆干炸鱼,一碗豆腐炖鱼,还有一壶黄酒,酒还是热的。
船家小二将饭菜安稳放好,给赵闻仙满上第一杯酒,道一声慢用便转身,准备将伺候下一位。
却见李洵一边扯扯衣领,松松胸口透气,一边浑不吝道:“小二!我觉得有点热了。你,有没有蒲扇啊?”
李洵把船家小二问懵了。
这寒冬腊月的,个个裹的似是个熊一样,冻的直打哆嗦,就在这餐堂里,有火炉生暖略显得好受一点,也只是到了不冻的火侯,离暖和还差的远哩,这您还找蒲扇扇风凉快?
小二只得歉意吹捧道:“客官,您武道高明,酷寒不侵,不觉得冷。小人的脖子快缩进肚子了,夏天一去,蒲扇尽扔进了江里明年换新的,小店还未备有蒲扇哩!”
李洵面露得色,洋洋自得道:“那当然,本人不敢说拳踢临川府,只怕也是脚踩宁津县,当然是武道高明了!
唉,既然你没有,那我自己想个法子吧!”
“咳咳……”赵闻仙喝了口酒差点乐死。
原来这货是个酒囊饭袋的愣头青。
那更得下手了,正好给他点教训。
李洵瞥了一眼赵闻仙,问小二道:“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酒最好喝吗?”
小二笑道:“您考我?本船从宁渡开往德川府。
宁渡最好的是五月红,您喝的就是。德川最好的是凤幽香。”
小二内心快崩了。
“我的活阎王,人来这么多,我忙的要死,您可别浪费时间了。”
李洵摇头道:“不对。免费的酒最好喝。
可有一样,酒是免费,可不能呛死。”
船家小二尴尬。
赵闻仙夹一个干炸鱼段,吃进嘴里,整个嚼了吞入腹,也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