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虽了解不多,但他可知这是龙种!
他整个人现在陷入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思飞纷杂之中。
不得不忍着内心惊涛骇浪的触动,以重新对姚文举的实力进行评估。
姚文举问仍然懵懂的李洵道:“我虽教你捉云手,可有些事却未说详尽。
你可知武道境界?”
李洵答道:“我识得几个朋友,之前跟我说过。
叫什么‘架鼎炼丹,五气朝元,神照神游,立地成仙’。
我的易骨,尚在架鼎阶段。
接下来是易筋,易筋大成,方可吞服五气。”
什么朋友,不过是那莽汉杨秀明而已。
像杨秀明这种人,在姚文举面前,值本不值得特别解释。
姚文举捻须笑道:“对。但又错了。”
“请师父教我。”
“前面对了,后面错了,”姚文举耐心解释道,“其实,驾鼎不止有易骨、易筋。
在吞食五气之前,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一步——天衣不漏!
天衣者,人皮也!
织上天衣,浑身精气不漏,最能藏神守神。
等吞服五气,元神现出,其势如大日临空。
鼎架不好,元神不过荧荧之火。
不织天衣,即便能吞服五气,乃至神照神游,不过是流于庸俗。
根基远不及织天衣者雄厚。
所谓贯通精气神,神仙不漏身。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年轻时好任侠,常行走天下。
最后虽然委身巨鲸帮中充作牛马走,我的本事可不是在巨鲸帮里学的。
我不大不小的显露过几次身手,即便退了二十年,仍让他们念念不忘。
今天,朱万里带着个愣头青,携了这几头扁毛畜生,就想图谋我的根本道法。
痴人说梦!”
李洵道:“那大师兄他们……”
姚文举叹道:“当然没有教给他们。
我来此二十年,收拢蛐蛐儿,不过是游戏人生,打发无聊时间。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有了名气,自然所拥者众。
不过,跟我亲近的人,我教他们谋生本事的多。
而像你们一样,让我教武道的人很少,前后不过十几人。
孟生虽是好孩子,跟我最早,可他却天分不足,远比不上你。
而且他为人过于忠厚,太容易轻信人。
因此他最多可以管些杂事,是不能传我道法的。
其余人等,跟我跟随的久了,心性或忠厚或奸诈,或怜愍或假仁……我也察之如观掌上手纹了。”
李洵犹豫再三,好奇问道:“那师父您,是个什么样的境界?”
姚文举哈哈大笑起来:“我的道法修为,你理解不了。
我和你说的过多,反而对你有碍。
只需记得——够用。”
师徒两人说着话,火已生起,德叔鼓动风箱推拉接续。
风呼呼涌出,鼎下柴火噼啪作响。
不多时,鼎中红浪咕噜咕噜翻滚。
李洵此时只穿着短裤,身扎捉云手托天式。
由于屋水炉火鼎盛,故而热浪奔袭不止。
李洵汗如水滴。
鼎内泡过九阴寒山生乌的螭血越发红艳。
姚文举手作爪,翻抄入鼎内,不惧高温,摄出一团真血。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五指张开,那团真血不会沿指缝漏下去。
真血成团入手,姚文举无惧烫烧。
他略微捏捏,适时让李洵配合,猛地打入李洵双足涌泉、会阴、关元、命门、膻中、至阳、天目、玉枕、百会、双手劳宫十二窍穴中。
每当李洵被难以言喻的火热折腾至无法忍受时,姚文举便从那三头马头鲛那里掰掉一枚鳞片或一团血肉。
续以无匹拳劲打成碎末,随之拍入李洵皮肤。
以借其阴寒,将李洵这股躁热压下去。
……
“啊!”
王灵运被朱万里挪到床上,石膏绑实的腿和胳膊受到牵动了伤势。
剧烈似是刀砍斧斫的痛楚,粘住了王灵运的臂腿。
他顿时汗出如骤雨。
坐轿加乘船,花费几天功夫,王灵运终于到了巨鲸帮安顿。
这个房间里已聚了几个人。
听完朱万里详细其中过程,众人皆是脸色阴沉,乌云压顶。
朱万里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神态不安道:“办砸了事,还请帮主,副帮主责罚。”
朱万里请罪,巨鲸帮主程大有却未表态。
他确实不适合表态。
感觉过了良久。
相貌与那王灵运有几分相似的副帮主王江宁,动了动嘴道:“你自他小时起,便惯着他。
连他求你带他去宁渡县这种要求都答应。
遇到这种事,吃个不大不小的亏,好歹长个记性。
早吃亏,总比晚吃亏强吧。”
见自家父亲说这些话,王灵运咬牙恨声道:“程伯伯,还请为小侄作主。
那老不死的养的龟儿子,出手过于狠毒了。
小侄的武道,十去其三了。”
王江宁喝骂道:“大胆!还敢犟嘴!”
朱万里适时道:“我原以为姚老堂主气血衰竭。
可真搭起手来,我竟挣脱不开,回拨不动。
他这般不讲情面,莫非真不怕我们打上门去,将他们师徒彻底了账?”
巨鲸帮主程大有问道:“你与他交手,他使的是什么武道?”
朱万里回想一番,道:“当年他离开帮中时,我还年轻,所知不多。
按照几位前辈对其武道的描述,应该是以龙形大擒拿符合。”
程大有心里暗叹:“他最厉害的明明是炁体周游。
人家根本就没使全力,只不过是在逗你玩。
人家连把你们留下的心思都不愿意,恐怕是嫌你们污了人家的地。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头。
我怎么当初就让你当上了堂主……”
程大有不想再谈这个了。
“贤侄安心养伤,咱们先集中力量解决眼前帮中棘手的问题。
等贤侄伤好了,帮中的事解决好了,我亲自去一趟相请。
昨天晚上我收到信,下马山燕云大当家答应了,再加上卓枪王,咱们计划一番。
北宁江宁渡那一段,给方秉坤那狗奴埋伏一记狠的。
来,咱们谋划谋划细节……”
……
姚文举架起的这鼎下的炉火,烧了三天三夜。
李洵受到了浑身上下三万六千次拍击。
待至鼎内最后一滴螭血被姚文举打入李洵至阳穴,马头鲛最后一团肉被随之打入李洵体内——天衣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