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住持离开藏经阁很长一段距离后。

蓦地回身回望了一眼藏经阁四楼。

脑海中回忆起一段陈年往事。

当年他还是刚入寺的沙弥时，藏经阁内就有为辈分极高的老僧。

连他师父都得称呼对方一声“前辈”。

他突然想起一人。

一位百年前，就已经在此画地为牢，如今依旧健在的老僧。

对于那人的了解，他所致甚少，只知道对方辈分极高。

就是他师父在世时，也得称呼对方一声“前辈”。

关于那位老僧的信息，就是他也所致甚少。

如今过去百年，本以为那位老僧已经圆寂，真没想到……

“难道对方已经修成了……”

住持在呢喃间，身形渐行渐远。

北地高僧渡厄法师最后一个离开，对方目光始终停留在陈清玄身上。。

陈清玄疑惑看向对方时，使得他破天荒有些心绪不宁。

这位面生的僧人，其身积威深重，此刻正用一种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眉目含笑的望着他。

但好在僧人没有过多逗留，很快也走了。

魔修的尸体，最后被戒律堂弟子带走调查。

藏经阁，重新恢复了常态。

陈清玄坐在二楼，开始回顾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怎么也想不通，老住持为什么会如此肯定不是自己出的手？

“当初禅真跟自己说说起魔道复苏之时。”

“自己还不甚在意，只觉得身在金刚寺的藏经阁，就能置身事外。”

“没想到这么快就牵扯到了自己……”

“这次也算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以后任何时间，内心都不能有所懈怠。”

“还有那个北地高僧。”

还有那个北地高僧。

最后看向他的那个眼神，此刻回想起来，依旧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

藏经阁事发之后。

偌大的金刚寺当即躁动了起来。

由净元长老所带领的戒律堂弟子们，开始了新一轮对于寺内弟子的审查。

事无巨细。

下午的时候，也曾有人来找过陈清玄。

只不过因为陈清玄接连两回被净元长老亲自调查过，所以这回来的几名戒律堂弟子，只是问询了一些关于陈清玄的家世。

陈清玄就按照当初入寺时的情况，重新讲述了一遍。

不能说有假。

只不过，距离真实身份，总会在关键地方有所偏差。

但也经得住推敲。

很快夜晚来临。

陈清玄开始翻看《禅定法》来静心凝神。

而在前堂，渡厄法师从达摩院与老老住持论道后，缓缓退出了殿门。

他没有直接回望自己的临时居所。

而是身形一晃，骤然消失在前堂。

整个人化作一缕夜晚的清风，直奔藏经阁而去。

他对于陈清玄的怀疑，始终没有减淡。

只因为当时他在离开藏经阁之前，暗中对陈清玄动用了一门佛门观心法，看出了对方心境之上的些许破绽。

他不相信对方真就清清白白，但凡有那一丝魔修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只是当他距离藏经阁越来越近。

甚至已经看到了远处阁楼内，摇曳灯火照亮的人影时。

一道突兀出现的身影，却是挡住了他前路。

那道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尽显老态。

褶皱的面庞，光秃秃的脑袋，微驼的后背，以及那已经洗到发白，打有不少补丁的僧袍。

来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僧。

但却让这位北地大宗师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