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定神问:“谢姑娘这是何处去?”
谢韫毫无闺阁女子扭捏之态,拢着鬓间逃散开的几缕发丝别至耳后,转身指着被捆住的两人:
“我今天早上发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疑心是城里还没有清除完的土厥人细作,于是命人捆了想要送去军营里给王老将军审问发落!”
她朝着宋隐盈盈一笑,全无苦涩艰难的神色,仿佛是长在风霜里的一枝孤芳寒梅。
于这座苦难的边城,竟能如此特别。
谢韫接着说:“我刚才在马上瞥见你们二人气度不凡,猜到是广平郡王,这才调了马头过来,想着交给王爷就行,也不用再去一趟”
说话间,林牧已经翻身下马,朝着被捆在马后的两人走去。
他微微侧身,眼神擦着谢韫的侧颜:“谢姑娘还是担心为好。”
宋隐颔首:“劳烦谢姑娘了。”
林牧逼着二人而去,伸脚将人翻着看了几眼,抬眼望着马上的宋隐:
“王爷,带走还是?”
“带回去问问吧!”谢韫回眸朝着林牧莞尔一笑,“问不出什么再一刀杀了也不迟。”
宋隐循声望去,见二人虽衣着破烂,剃了胡须,可难掩眼神中的戾气,十有八九就是土厥人之前埋伏在城里的暗探。
“带回去吧。”
宋隐吩咐着林牧,身下的马儿也朝前迈开了步子。
“王爷!”
落在身后的谢韫叫住了宋隐。
宋隐勒住马头转向谢韫:“谢姑娘还有何事?”
谢韫柔柔地笑着,将身子裹进了披风里,此时才添了小女儿的娇憨之态。
她将眼神滑到街边的铺子上,口中的话确是对宋隐说的:
“粮草的事情王爷……王爷和老将军莫急,我再想想法子!”
宋隐在马上拱手道:“那小王多谢谢知州和谢姑娘费心了。”
……
秦渡环着双臂望着延向山林中的小道,肩头已落了雪。
“爷,咱们走吧!”手下的人凑上前去,顺着秦渡的眼神望去,“王妃都走了好久了。”
秦渡叹了一声,怏怏地抽身往马车走去。
“我这又要做好人,又不能彻底做好人,也真是难为人。”
随从跟在秦渡身后掸着他肩上的雪,劝道:“老爷说了,这些事情,咱们只能置身事外。”
“罢了罢了!”秦渡黯然一笑,“反正太子肯定会做这个好人护好她的。”
五岭山间,太子亲自坐镇。
自手下人在五岭山间跟丢了于景,种种迹象都表明昔日的广平郡王妃是被山中的匪徒劫持了。
得知消息的太子便花费了好一番心思向靖顺帝请命,这才谋得了领兵围剿山匪的差事。
“殿下。”
侍卫隔着军帐叫了一声。
太子将素簪攥到身侧,吩咐人进来。
这簪子是手下人在五岭山中发现的,曾簪在于景发髻上。
她离开永安的那一日,他躲在暗处见过。
侍卫喘匀了气,才提着一颗心回禀:
“殿下,属下今日在距离官道不远的地方发现了赵……赵姑娘的踪迹。”
太子蹙眉听了一耳朵,垂着眼神像是在思索,这才呢喃问:“你说什么?”
“赵姑娘没有被山匪劫走,她……她出现了,此刻已被属下的人领来营中了!”
侍卫将事情说得更明白了些。
太子如梦方醒,忘情地站起身子,茫然无措地围着椅边绕了几圈,这才想起来是该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