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子莹一母所出的亲弟弟赵庭桉从桐州的书院回来,听闻姐姐回来,拉着说了许多话。
“二姐姐。”庭桉悄悄取出一个小包,递给于景。
“这是什么?”
庭桉叹了口气,“桐州的骑装最好,二姐姐从前说若是我得了好的就叫带回来,送给于姐姐。可惜于姐姐已经……”
子莹竟如此将自己的喜好放在心中,特地嘱咐了弟弟庭桉。
于景眼眸氤氲泪水,将包裹抱在怀中,眼睛竟不敢去看庭桉稚嫩天真的面容,扭过头擦着眼泪。
她从前常来赵府,与庭桉熟稔,见他倒是觉得亲切。
只是夜深对镜,看着面前子莹的脸,总还是会想起自己被落罪的父兄,病逝的母亲祖母和妹妹。
如今一想,愧疚更多。她一个已死之人,占据了子莹的身体,也占据了子莹的爱。
庭桉见于景失神,以为是惹了二姐姐的伤心事,拉了于景的手赔笑道:“二姐姐别难过,我同你一起去墓前烧给于姐姐去。”
于景轻轻握住庭桉的手,浅笑道:“不用了,姐姐来穿。”
“二姐姐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于景苦涩一笑,将眼神越过屋外,“昨日你……不是,舅舅家送了两匹好马来,我明日换上衣裳就学起来!”
说罢,她将包裹抱在胸前,却没有瞥见花姨娘身边的侍女小霄领着两个人摇摇摆摆的走过。
赵府中看热闹的花姨娘奚落了薛夫人和于景几日,只是五日后广平郡王登门致歉的消息很快就堵住了她的嘴巴。
宋隐此番声势浩大,也算是为了弥补对于赵家的愧疚。
府门大开,赵寂同薛夫人携全家恭迎。退至南厅时,于景拉着庭桉退回了后宅。
广平郡王是贵客,没有姑娘陪着的道理。
侍女奉茶,赵寂夫妇陪坐。
寒暄许久,又聊了朝中事,宋隐又特地谢过了薛夫人的桃花酥,一来二去,也就过了半个时辰。
“小王此番拜会,着实心中有愧。因小王一病,家母着急,便邀了令嫒入府询问,若至非议,着实是罪过了。”
夫妻二人早已知道宋隐来意,宋隐之前本想叫住于景,可是于礼不合,又恐怕她再生他意。
此时见赵寂和薛夫人殷勤款待,并没有半分埋怨,心中更愧,只想对着于景当面致歉。
“王爷无碍,宽厚待下,实乃下官之幸。”赵寂回礼,“王爷能康健便是我大朔之幸了。”
宋隐略微顿住,笑道:“不知道能否请出令嫒,小王想要当面致歉。”
赵寂虽知道宋隐来意,但是也没有料到这位功勋卓绝的冷峻王爷,竟然要向一个闺阁女子当面致歉,脑子像是被绊住了,懵了一瞬间,才望了望薛夫人,悄声吩咐:“快去找子莹来见客。”
薛夫人也懵了,才行礼退至廊下,准备吩咐李嬷嬷去后宅寻于景,却见绿芜慌慌张张的跑了来。
绿芜满脸通红,额头到处是汗,跑到廊下喘着粗气悄声向薛夫人道:“夫人……姑娘……被发狂的马儿驮着下不来了。小厮们也弄不了那马儿……现在姑娘还被那疯马驮在背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