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朱祁钰进了殿中,见着一干已经抵达的大臣,以及高台上还悬空的位置,腹诽道:“老妖婆居然还没到?”
恰在此时,见着朱祁钰入殿,一干已经抵达的大臣,没有丝毫托大,纷纷恭敬起身行礼,“参见郕王爷。”
朱祁钰极为洒脱的自顾自摆了摆手示意,随后走向独属于自己的位置悠闲的落座。
“太后娘娘驾到。”
不过片刻,寂静的乾清宫门栏处,一道宛如老妪的沙哑声音响起。
此言出。
落座的一干大臣,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望向门栏处正缓步走来的孙太后,皆是不约而同的躬身恭敬行礼,道: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
同时众人心中隐隐都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太后与郕王一前一后抵达,如同两者商量好了的一般,但群臣如何能够不了解太后与郕王间的关系,也就说明此举两人并无商量的可能,那么就只有太后故意为之。
特别是想着今日于整个北京城,已然越传越邪乎离谱的消息,动荡不安的民心,其欲意何为呼之欲出,致使不少人人心中哀叹:
“都处于这种境地,还有心思这般为之,真乃不该矣。”
“何至于如此......”
众人心中了然,对此颇有微词,却也知晓此刻不是言语时候,收令后众人识趣落座。
孙太后登上高位落座,眸子环顾四周一眼,道:“今日紧急召诸位大臣前来,想来诸卿也知晓,连着几道紧急军情入京,土木堡之战详细情况已然汇总,需得诸卿合议。”
闻言一干大臣微微怔了怔,皆是不约而同露出惊疑不定神情,本以为太后紧急相召,乃议北京城所越传越离谱的消息,当如何稳定朝政,树立鲜明旗帜和主心骨,安抚稳定归拢民心。
此才乃当下首当其冲的重中之重,因谁都知晓,也先势必会南下攻伐北京城,如若不率先扼制住北京城中骚乱、安抚稳定惶恐惊惧的民心,纵使他们这些人有誓死不退的决心。
但人心涣散、惊惧肃然情愫弥漫下,做不到万众一心,面对也先部铁骑大军的攻伐,如何能够抵挡?
至于详细军报不军报的,于此时此刻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毕竟已成定局的事情,知晓的再详细,又能够有什么用?
于固守北京城,有什么借鉴的意义吗?
显然没有。
此举,在场中所有人看来,完全就是避重就轻。
孙太后望着殿内沉寂的气氛,将一干臣子的神情尽收眼底,见无人响应自己言语,此时此刻心情也是瞬间跌落到了谷底,同时心中对于一干群臣的想法也是了然于胸。
但她真的不想议,且纵使要议此事,也不能够她主动开口,因一旦她主动言语,那就是主动给予眼下的一干臣子打开缺口,那么一干群臣必将此缺口给撕扯的无限大,亦没有了任何顾忌,毕竟由她所提议,自是不可能追究言语议论之责。
届时如若发展到她所不想看到的结果,想要再合拢打开的缺口将难于登天,而此缺口不由她打开,则或多或少群臣会有所顾虑,应不敢也不会那般肆无忌惮,而作为听取汇报的她,也有一锤定音的权力。
收敛心绪,孙太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言道:
“于侍郎,今日汇总详细军报乃兵部执掌,今日议事,则就由你来先言。”
场中群臣脸上神情不着痕迹变了变,下意识左顾右望与周遭同僚对视了一眼,随后皆是神情肃然的看了孙太后,后看了看被点到名的于谦,腹诽:
“这......这不是妥妥的顾左而言它吗?”
“躲的过去吗?”
于谦起身,并未按照孙太后所命令那般,言详细军报内容,却是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直直的跪拜在地上‘咚咚咚’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后,掷地有声的道:
“太后娘娘,如今陛下身陷贼手,随行精锐损失殆尽,国势危在旦夕,且今日北京城中流言蜚语飘摇,传之离谱至极,已然人心慌乱,局势躁乱不安,江山社稷摇曳,恐转眼有倾覆之祸。”
“故臣冒死,恳请太后娘娘早定大计,以定奠社稷摇曳,扼制城中谣言,显朝廷之决心,安城中民心,携众志成城之心,抵瓦剌部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