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后娘娘责罚。”
孙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然有不满,但也知晓,此事从某种意义说真怪不到金英的身上,纵使计较现如今也不是时候,随即挥了挥手,道:
“起来吧。”
言罢,待金英起身。
孙太后脑海中思绪万千,不禁想到方才殿内议事种种,朱祁钰那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临危不乱的出谋划策的模样。
再看看自己那个混账儿子,不听劝诫非要御驾亲征,不仅仅葬送几十万大明精锐,最后连带着自己都跟着折了进去,成了别人俘虏。
她自己亦是差点昏了头,把差点把亡国之君,与靖康之耻并列的帽子硬生生的扣在,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头上。
以及那迫使她强势结束议事,没让于谦说完的谏言。
令孙太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怒意再次翻腾了起来,但也知道自己如今这般发怒、发火没有任何意义,不得不强压心中怒火,问道:
“今日议事快要结束时。”
“哀家刻意打断,未让兵部侍郎于谦将后续言语说出。”
“按照于谦的性格,以及当前朝政危局,你应该也能够猜到,于谦后续未言完的,会是些什么话?”
“而那些个言语,肯定不仅仅是朝堂上于谦一人心中所想。”
“今日咱能够找借口强行打断,不让此议题进行下去,但终究非长久之计,待详细军报入北京城,那时所提此事的肯定绝非于谦一人,咱也将找不到任何借口不议此事。”
“对眼下之事,金英可有决断破局,为咱分忧。”
于谦后续未言完的话语,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孙太后都能够品味出来,他如何能够品味不出来?
国之危难,皇帝被俘虏,嫡长子尚在襁褓中,加之议事时朱祁钰的亮眼表现,于谦后续言语,势必想推郕王朱祁钰出来主持大局,以稳定朝纲、凝聚安抚人心。
但时常与孙太后打交道的金英,自然知晓其不喜郕王朱祁钰母子,也听出了其眼下之意,知晓其不愿让郕王总揽大权,甚至是坐上那个位置。
而能够符合礼制,不外乎两人,襄王朱瞻墡和郕王朱祁钰。
想着,金英拧了拧眉头,面容沉寂思索了良久,低垂的脑海缓缓抬起回望了过去,幽幽开口道:
“娘娘中意襄王?”
中意襄王?
那谈的上是中意吗?
要说中意,甭管是襄王也好,郕王也罢,她一个都不中意,要是有可能的话,她更希望她那襁褓中的孙子坐上那个位置。
但她也知,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事情,那些个朝臣绝对不会同意。
沉吟了片刻,孙太后眉头紧紧的拧起,低声轻语道:
“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