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哪有那么容易迎回,也先不榨干朱祁镇身上最后一滴利益,绝对不可能放人,所以短时间,皇帝绝对甭想回京。”
“事急从权,悬空的皇位,必定落在我头上,不过是时间和方式问题。”
“但时间拖的越久,对不管是朝堂上的重臣也好,久居深宫的孙太后也好,都是极为有利,而对于儿臣来说,却是最为不利,因为一旦他们布局完成,往后我哪怕坐上皇位,也势必处处受到钳制。”
“儿臣不想成为棋子,不想悲催收场,就得搅乱局势,让他们自顾不暇,不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布置,才能跳出棋盘成为下棋的人。”
“把皇帝被俘消息提前散布出去,将这把火给烧的足够旺,使北京城先乱起来,前有异族环伺危机迫在眉睫,后有都城骚乱惶恐不止,咱不信他们还真的稳得住,还有机会做所谓的布置。”
“既然盯上了那个位置,索性就一步到位。”
这一番话说下来,逻辑严密,心思缜密,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可谓是令心思深沉的吴贤妃也不禁微微侧目,心中隐隐有些许被震撼到,定了定神的望着他,片刻方才开口道:
“那么接下来,如何培育心腹,拉拢呢?”
朱祁钰整理了一下语言和思绪,斜靠在软榻上的身子坐直,脸上涌起几分郑重,极为认真道:
“功勋武将。”
“皇帝御驾亲征,几乎带走了整个京都绝大部分武将功勋,以及少部分文臣。”
“土木堡战败,对文臣影响不大,但却是给予这些个武将功勋极为沉痛的一击。”
“不仅仅如此,随着土木堡战败消息入京,必定要为此次战败找上一个背锅负责的人,而这个人势必不可能是皇帝,那么首当其冲的必定是武将功勋。”
“朝堂上文武对立亘古不变,以那些文臣的尿性,怎么可能放过这般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届时势必弹劾奏章满天飞,巴不得将武将功勋给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而身为武将功勋的定海神针张老大人,连同多位极具威望的武将功勋战死,本就近些年来势弱的武将功勋现如今,怕更难以是文臣的对手。”
“那么此时,将是儿臣雪中送炭,让其归心的千载难逢好机会。”
此言落罢。
整个殿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两人四目相对。
就这般,过了好一会的时间,吴贤妃沉寂的脸庞露出久违的笑意,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回道:
“很好。”
“思路清晰,一点切中要害。”
“此举可行,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做便好。”
朱祁钰不置可否地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通过了吴贤妃的考校,随后脸上表情骤然凝重起来,沉吟了片刻,沉声道:
“母妃。”
“儿臣还有一事极为忧虑忧心,心中无法判断。”
“就是儿臣王府中的枕边人和身边人,究竟是否可信,不知母妃能否给儿臣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