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吴贤妃不禁一声长叹,低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身上方才各种复杂情绪骤然内敛,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自家儿子,言语低沉恳切,道:
“既然躲不过去,那么就务必把那个位置给咱坐稳了。”
朱祁钰微微一怔,做梦都没想到如此顺利,吴贤妃能够如此力挺自己,原本还准备了些许撩拨的话语,也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见此情形,吴贤妃抿了一口清茶,似笑非笑道:“很意外,对吗?”
朱祁钰倒也不避讳,点了点头道:
“是。”
“毕竟自小母妃,就曾教导儿臣,怯弱回避,以此避祸,为安生立命之本。”
“儿臣以为.....”
对此,吴贤妃不置可否地的笑了笑,放下捧在手中的杯子,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
“那一套,仅限于咱们有退路的情况下。”
“但以如今情况来看,咱们已然无任何退路,就算咱们退避示弱,别人也必会逼咱们走上那一条不归路。”
“既然如此,咱们岂有在退避示弱的道理?”
“不过.....”
说到这里,吴贤妃顿了顿,面容徒然一沉,言语亦变得肃然,继续道:
“而你也起了那般心思和想法。”
“但那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自小咱一直教导你,怯弱回避,以此避祸,为安生立命之本。”
“今时不同往日,一旦对那个位置生起了想法,以往咱所教导你的那些个道理和事情,则已然失去了意义,也非君王所该拥有。”
“那么你知晓,为君者,什么都可缺,唯独不能够缺什么吗?”
朱祁钰心头一顿,知晓此言乃是吴贤妃对自己的考验,短暂的沉吟片刻,他不禁想到历史中景泰帝的一生,以及为何会落的如此地步,为何朱祁镇能够南宫复辟成功。
真的是朱祁钰本事不够大,真的是他不是贤君吗?
显然不是...
那么是为何呢?
只能说明一点,朱祁钰不够狠。
倘若够狠,坐上那个位置,也知晓孙太后暗藏歹心,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首先清肃内宫管事和宫女太监,不将自己处于危险境地。
其次,也先放朱祁镇回京,路途如此遥远,路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但凡稍微狠上些许,也绝对不可能让他回到京都,造就那么多变故,留下如此大的隐患。
只要行此两件事情,何来的南宫复辟,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中?
这般情况下,纵使孙太后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够翻起什么样的浪花来?
片刻过后,朱祁钰回过神来,面色骤然变的冷厉,缓缓抬起头目光骤然深邃了起来,坚定道:
“够狠!!”
吴贤妃微微怔了怔,饶有兴趣的看了朱祁钰一眼,随即跟着嘴角微扬,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回道:
“很好。”
“咱很满意。”
“那么说说,昨夜议事的情况,咱给你参谋参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