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文看着这个略显颓废的人,很难联想到是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种觉得很可怜的感觉,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想法莫名其妙,她满脸疑惑的和萧再青面面相觑。
“行礼”萧再青也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提醒道,即使除了沈文文根本没人听得到她的声音。
沈文文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学着萧再青的样子,缓缓屈膝,膝盖轻轻触地,双手优雅地交叠于身前,放于腰间的位置,身体前倾,额头慢慢低垂,直至触碰到交叠的双手手背。轻声道“恭请陛下圣安”
沉浸在悲伤的李玄德听到她声音才回过神来,“青儿来了,来上舅舅这来,来人赐座”看着萧再青莫名眼眶微红“听太医说你记忆出了点偏差,只是失忆一事,朕从未听闻,不知青儿现在如何?”说着关切的问着,说着引导让她坐在他那大龙椅旁边的杌凳。
这个问题她们两个之前就排练过的。
“谢陛下挂念,断断续续或能想起一些,但大多还是不太……真切,人也有点认不全”为什么这么说,也是为了后续能便宜行事,什么都不记得那还怎么找借口去万国寺还愿。
“如此倒不知是福是祸”李玄德这么说,倒像是自言自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继续说道:“青儿,舅舅有一痛心之事要一定要告知于你”
萧再青在旁边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为什么沈文文也觉得莫名的不安,按理来说这事跟她关系不大,要说事就说,实在没必要为了不知道的事情紧张,但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这么难过的样子,心也莫名揪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个感觉从哪里来的。
“镇国公于沙场不幸殒命……益之一生忠勇,为家国社稷,威名当永载史册,青儿~你怎么了,青儿~海福连,传太医”
沈文文现在是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受了,她和萧再青的五感好像是相通的,她虽然遗憾萧再青失去了父亲,但毕竟才认识,倒也不至于难过到呼吸困难,泪流不止,她莫名其妙眼睛里流出眼泪的时候,看见了瘫倒在旁边的萧再青才明白过来。
萧再青乍一听到父亲战死的消息,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起初,是无尽的难以置信。她瞪大双眸,嘴唇微微颤抖,心中不停地想着这不可能。父亲在她心中是那般英勇无敌的存在,是能顶天立地的英雄,怎么会就这样离她而去?他还没有回来告诉她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这上都城十年呢,怎么会去世呢?
但眼前她的皇帝舅舅,绝对不会将无把握的事情告知于她。
当那残酷的消息如潮水般涌来,汹涌的悲痛便如决堤之水。她的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打湿了衣衫。她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裙摆,指节泛白,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呼吸都有点困难,只能发出呜咽之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公主府与边境国公府一直以来都有书信来往,且因着上都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吾特意学着军队的编织,训练了一队斥候,边境有消息第一时间会告知,比军报都快的,父亲出事,怎么这几天公主府毫无动静?”萧再青喃喃自语,眼泪嗒嘀嗒嘀往下落。
她的话李玄德听不到,但沈文文是一字不差的听进去了。沈文文要被这感觉逼疯了,抓住过来扶她的李玄德的手臂,大口深呼吸了两下,稳住情绪问
“我没事,她舅舅,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知道萧再青这是关心则乱,也是这会儿太难过了,谁死了老爸能不难过呢,她得帮萧再青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不明不白的晕了,什么事都了解不到。
“青儿你~”皇帝看着她这样子,也是担心她接受不了这打击“朕知你心中悲恸难抑,朕亦痛心。然益之兄虽逝,其精神不灭。
朕一直以来视你如亲生,今后必保你周全。青儿,当秉承益之之志,坚强于世间,益之在天之灵亦望你安乐。朕今后便是你的依靠,莫要过于哀伤,朕将陪伴你度过这艰难之时。”
“母亲呢,母亲呢?怎会不将消息告知”萧再青快崩溃了,晃着沈文文的胳膊。
本来听着皇帝的安慰就烦,沈文文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舅舅,我没事,我母亲呢,为何不传信告知与我~呃~吾?”这话她得帮萧再青问到
“青儿,莫急,长姐如今无事”李玄德知道她的顾忌,也未免动容,骨肉至亲,即使失忆也能感受这蚀骨之痛“舅父有长姐的亲笔书信”说话间将长公主庆安的密信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