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战时物资紧缺，全厂上下吃的都是二氧化碳合成淀粉和人造蛋白，此外就是加了香精的午餐肉罐头，绿叶子蔬菜和鸡蛋一个星期才吃一两次，真正的大鱼大肉只能等到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发点。

看着饭盒里的绿叶子蔬菜变成了黄叶子，沈部长也没辙：

“张总，因为这件事把这小子开除，您家属那边也过不去啊……”

“赶紧给他找个地方呆着！我现在看见这小子就烦！”

沈部长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缺人的地方。

“售后服务部的一组，就是曹师傅的那个组，之前不是因为事故没了两个么，到现在一直没补上。”

“只要他不在我眼前蹦跶，你爱把他塞哪儿就塞哪儿！”

于是乎，倒霉的袁林就被沈部长拿着鸡毛当令箭，塞到了曹师傅的售后服务小组，跟着梁静波他们去现场。中铁五局的施工点距离X市很远，小组的几人只能坐地下高铁过去。然后乘坐轨道车前往作业面。

这次是盾构机的日常检修，没有什么大的技术问题需要处理，但是整个机器体积巨大，光是大模块就九个，还不算大模块下面的子模块子系统……工作量其实一点也不小。梁静波用机器人检查切刀和关键机械节点，舒尔茨负责在中控室采集数据，阿里检查电路，伍明明给液压杆上机油……几个人忙碌到大半夜，才踏上回城的高铁。

至于跟着一起来的袁林——他大学读的是经济管理，根本帮不上忙，甚至连螺丝都不会拧，只能跟在舒尔茨身后，帮他拎电脑包扯电线。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车厢里除了他们几个，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又行驶在漆黑的地下，更加显得安静而诡异。几人胡乱闲聊，不知是谁说起地下城流传的各种都市传说，比如接连发生的能力者突然失踪，以及吃人的地底魔鬼……然后，梁静波开始给他们几个讲鬼故事。

他在被封在地下之前就是以折腾人类为乐，顺带调戏各路女鬼女妖，也和她们熟得要命，各种恐怖的灵异故事自然是信手拈来。故事讲到一半，伍明明连忙打断他，把零件盒里的零件哗啦啦一倒，在自己保温杯的纯净水里兑上厂里新发的人造奶粉和果味葡萄糖，哗啦哗啦一阵摇晃，然后把混合液倒在了零件盒的方格子里，最后，又在每个格子里放了根小号内六方扳手。

阿里被他整不明白了：“伍明明你在干什么？”

“拿着。”伍明明将零件盒往袁林手里一塞，然后问梁静波，“梁工，你说那女鬼最后怎么了？”

当这几个人回到厂里的时候，组长曹理平看到的是脸色苍白的厂长外甥，以及一人拿着一根冰棍吃得正欢的小组成员。

曹师傅感觉自己差点儿被这群活宝气出心脏病：

“你们为了吃冰棍，让梁工给小袁讲了一路的鬼故事……”

“曹师傅，给。”

伍明明将一根冰棍往曹理平手里一塞，曹师傅想都没想，拿起冰棍跟他们一起舔。

“你别说，还挺好吃的。”

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厂长外甥，作为组长的曹师傅拿着冰棍又连忙交代一句：

“你们也悠着点，把这孩子吓病了怎么办。”

“好的师傅，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伍明明一边舔着冰棍，一边把曹理平给忽悠走了。能吃到平时根本吃不到的冰棍，整个小组都很开心，受伤的人只有厂长外甥，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