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金钱确实有这样的功能。
“数过了,确实两万八?”
“数过了。”
陆妈道:“别愣着了,先收起来,明天去存了,现在银行都下班了。”
等到陆爸从房间里出来,他们一家三口也都缓了过来,陆爸大松一口气说,“这次还好是你认识朱星宇,得想办法好好感谢下朱局长。”
陆长歌敷衍了几句,说人家朱局长太忙,总得约时间什么的。
反正陆爸拿蔡越都没办法,朱局长不给他时间,他也不能怎么样。
“那没事了,我去做晚饭。”陆妈说着去了厨房,并说,“都别琢磨了。长歌肯定是有福气,给我们家带来的福气。”
如此这般,家里重归平静。
陆长歌心也安了。
后来几日,他还是如先前一样过日子,只是七月末的一天晚上,他从学校操场跑完步回家路过二郎烧烤店的时候心中一动,抬脚走近去看了几眼。
到门口一瞧,他心都惊了,挂着的牌子已经全部被砸烂,大门的玻璃都被石子砸裂出好多缝,至于屋内桌子板凳、剩饭剩菜到处都是,完全的一片狼藉,大门敞开,啥也不剩。
本来贴在墙顶的电棒也脱落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发出‘吱吱’的刺耳声音。
在他哀叹一声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女人坐在非机动车道的路边,头发散乱,衣服破损,露出细嫩的肩头,惹人遐想。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这女人也转过头来。
嘴角带了点血迹。
被打过,陆长歌心里想。
再细看,发现她刚刚哭过,梨花带雨的。
漂亮的确是漂亮的,尤其胸前的雪白也曝露在光线之下呼之欲出。
“陆长歌?”
“你咋还记得我?”
女人起身,表情怔怔的,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
陆长歌看她是给自己就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他有些惊讶。
这是他当时写给蔡越的收据!
“这怎么在你这里?”
女人说:“我把他会待的地方翻了个遍,最后只有这个。他为什么会给你两万八?”
“先纠正你一点,不是给,是还。”
“还?他欠你钱?”
‘你’字加了重音,意思就是你仅仅是个高中毕业生啊。
“是欠我们家,我家还有欠条。”
“所以你确实拿到钱了。”
这话什么意思?你惦记我拿没拿到钱干嘛。
他可以接受感情被欺骗,但不能接受金钱被欺骗。因为感情可以有很多,金钱他现在只有一点儿。
女人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容说:“来都来了。到里面坐坐吧。”
“这里?”陆长歌指了指破破烂烂的店面,怀疑的问。他其实也不想去。
“两个凳子还是有的。”
“还是算了吧,我有事。”
“等会儿…”老板娘急急喊了声,沉默三秒后,她靠近两步咬了咬嘴唇说:“你……想不想,那个?”
“啊?哪个?”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那个,十八九岁,应该也想的吧?”她又靠近了一点,感觉都要贴上了,“你第一次来我就看出来,你想玩我是不是?只要给钱,我怎么都行。”
陆长歌大受震撼,他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也认真的重新打量了一下她,双眼通红,噙着泪水却忍着不哭,眼神里仿佛有种疯狂和绝望。
“不行的。”
“没事的,你现在也有钱,而且我不需要那么多…还是,你不想玩我?”
她的语气很是挑逗。
“想肯定是想的。但我不想给钱,给钱……性质就变了。”
女人一懵,她有点想骂人。
好在陆长歌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多块钱。
“这应该不够吧…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拿着吧,就算没地方可去,还可以找个小旅馆先躲躲,然后再想办法。”
谢老板娘看了一眼那些钱,某个瞬间忽然伸手攥在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应该带着某种倔强,或者还有羞耻吧。
陆长歌觉得她应该会永远记得自己勾引过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人其实就怕这样,
明明已活成烂泥,可恨还剩一点良心。
回家以后,他对着正在擦桌子的何女士问:“妈,那个烧烤店的谢老板娘叫谢什么啊?”
“谢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