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长歌没有去练车。
孟教练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甚至于他心里已经产生一种想法,再试几次,如果这小子还不给面子,那就是随便让他去考,指点什么的就免了,考不过总不能怪他吧。
再不行,等这里事情结束,他们之间没了联系,再想想看别的办法。
但要让陆长歌考不成试,这一点他做不到,太明目张胆了。
对于陆长歌来说,他已经把这个家伙抛之于脑后,本来么是想做点表面功夫,应付应付得了,总归是与人正常相处,不出矛盾。
但这也是有底线的,现在还把这个教练当一回事,那就是他脑子有问题了,一个驾照而已,到哪儿考不出来。
所以他就更不想去了。
7月中旬的时候,陆长歌接到外公的电话,叫他下乡一趟。
这是之前就讲好的,所以他起了个大早,去县里的汽车站乘车去了。
这年头在县城和乡下跑的是那种中巴车,特点就是在主驾驶边上有一个凸起的大包,记忆里冬天坐上面可暖和了。
当然,夏天就算了,他查票以后找的是靠着门的单座儿。
淮水县是平原县,县道两边都是农田和聚居村落的景色,哪怕开出去几十公里都是这样,无非就是村子的名字不一样。
在汽车不普及的时候,他们一家不太怎么下乡,因为不方便,这种中巴车不下到村,只在县道边上停靠,但下车点离外公家还有四五里路。
外公叫他下车以后打电话,到时候来接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打,就看到那条穿过农田、伸向村里的水泥路上有一个绑着马尾的姑娘骑着个三蹦子过来了。
说真的,他前世真没见过高端商务人士许秋雪骑过三蹦子。
他站在路头看了一会儿,趁着没人笑得爽朗出声。等人慢慢近了,他才把笑意憋回去并往前走,许秋雪也发现了他,操作着三蹦子停下来。
陆长歌抬头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大夏天的太阳,然后把陆妈给他准备的草帽戴在了她的头上。
“女孩子要注意防晒啊。”
怪不得尹安言看着要比她白上一些,原来许秋雪在村里都干活呢。
“你这帽子干净不干净啊?”许秋雪给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干净的,我妈平时都洗的,我不爱戴,今天还没戴过呢。外公叫你来接我?”
“对。你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没啥没啥。”
许秋雪懒得追问,把帽子调整了一下,右手握拳,大拇指向后一指,“上车。”
好吧,上三蹦子。
可能是很久没坐,陆长歌忘了关键一环,就在他屁股刚一坐上去的时候,直接原地起跳,“啊!”
许秋雪急忙转身,以为有什么大事,“怎么了?!”
“卧槽,好烫啊!屁股都熟了!”
啊?
“哈哈哈!”姑娘愣神之后,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还说:“这个,好像晒一天了。叫你瞎开心,乐极生悲了吧?”
说完之后她还笑,形象都要顾不上了。
“人的快乐果然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啊。”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要么就蹲着吧,反正很快就到了。”
“你说什么?!”
我一个身价十多万,马上要纵横股市的大佬,你让我蹲在三蹦子后面?那是个什么画面?
“额,你要是想坐,我也没意见。”
说完她忍住笑回过头去了。
陆长歌再伸手摸了摸大铁皮,还是决定……蹲一会儿。
可骑了十分钟也没有要到的样子,他就吐槽,“你说的很快可真快。”
许秋雪没有理她,可能是想到刚刚表情管理失败,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还是挺安静、矜持的呢。
外公家是二层小楼,边上带着个生火烧饭的红色砖房。
陆长歌蹲在三蹦子上一直身形不稳,下来头都有些发晕。
许秋雪本来又想笑,但是忍住了。
之后,她看到这家伙前一秒还被太阳晒的皱眉头,后一秒就眉飞色舞的叫了起来,“外公、外婆!我来了!”
这是她头一回看到陆长歌对这两个老人如此热情,忍不住默默吐槽,“没看出还是个马屁精。”
尤其是她奶奶,明明是他的后外婆,但这家伙也全然不顾,还冲上去抱了一下,说:“外婆,最近身体好吧?”
“好好好,最近一切都好。”
“我带了只老母鸡,给外婆补充营养!”
这时候何老爷子也从那个屋出来了,他一头银发,身材瘦削,但眼神挺有劲儿,脸上的笑容还算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