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翻开书本看着秃头班主任激动地在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苏晓樯用钞能力换到后排的座位。

好不容易用意志力强撑到中午，听到下课铃声响的那一刻，路明非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在闭眼之前，他只朦胧看到苏晓樯和柳淼淼结伴出去吃午饭，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第一节课。

低着头无意识地吞咽着苏晓樯带的煎饼果子的路明非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自己的听力被早上那声虎啸震聋了？以前语文可是他学的最好的科目。

再一次用意志力熬到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连苏晓樯都看不下去了。

“哥哥，要是你能保持清醒到最后一节音乐课，我帮你免费找一个律师拿回那张有抚养费的卡。”

“握...握紧...离（我尽力）”

即使有着律师加持，路明非还是没能撑下来，两眼一闭，再次陷入梦乡的怀抱。

再度醒来时耳边是一阵柔和的旋律。

路明非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行走在清晨的田野之间，一阵轻柔的微风吹拂过脸庞，身前是一条手潺潺流淌的小溪，溪水在布满青苔的石头间穿梭。

手边是随处可及的草叶，叶子上闪烁着晶莹的微光。

“哥哥，醒醒别睡了，现在是音乐课。”

苏晓樯的摇晃让路明非彻底清醒，视线前方，柳淼淼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一架钢琴前面弹奏着。

“这是我们的音乐老师？还有这钢琴是哪儿来的？”

“对啊，她还是柳淼淼的妈妈，这钢琴就放在教室边上的隔间，现在只不过把帘子拉上去了。”

现在柳淼淼和她的妈妈在钢琴上一起弹奏的是四手联弹曲目《瓦尔德田园》。

这首曲子节奏舒缓，旋律优美，主要内容就是在赞扬大自然的美丽景色，让人感受田野的宁静和美好。

曲子弹完，柳淼淼和旁边的音乐老师一起站起来朝同学们鞠躬，掌声久久不断。

“现在有哪位同学愿意自告奋勇上来尝试一下和柳淼淼同学一起四手联弹？”

”弹得不好也没关系，大家重在参与。”

音乐老师扫视一周，没有一人举手。

虽然因为家境优渥，基本上每个同学都会一两手乐器，但四手联弹更讲究默契和配合，刚开学大家都不熟悉，万一失误就闹笑话了。

“那我随机抽取一个同学。”

音乐老师从讲台拿起一张名单，看似随意的叫出一个名字。

“让我看看谁会是这个幸运儿，就是你了，路明非同学。”

谁？我？

路明非蒙蒙地举起食指指向自己。

“对，就是你路明非同学。”

音乐老师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拉着路明非坐到柳淼淼身旁，把他的手按在琴键上。

“两位同学随便弹，没有曲目，自由发挥。”

柳淼淼率先按下琴键，她的妈妈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之前也没有听女儿弹这种悲凉的旋律。

刚刚脱离睡梦的路明非听着柳淼淼弹出的旋律手指也下意识地在琴键上按动。

明明只是两个刚认识没多久，其中一个还是连钢琴都没碰过的人，现在居然开始默契地四手联弹，合奏曲子。

和之前的《瓦尔德田园》不同，他们弹奏的曲风充斥着悲凉无奈，就像是关公败走麦城的英雄迟暮，但又有着项羽被困垓下，面对十面埋伏时的杀气重重。

待到曲毕，路明非感觉有东西在脸上，是柳淼淼用纸巾擦着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

台下也是一片寂静，全都沉浸在悲凉之中，直到音乐老师反应过来带头鼓掌，其他的同学才情绪中脱离，跟着一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