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天气多变,到了晚上气温会瞬间降到零下。
冷风顺着木窗刮进屋子,火堆内的火焰被吹得飘忽不定,屋内的一人一兽对峙着。
火焰熄灭,木屋陷入黑暗的那一瞬,老虎四肢一同发力,张大嘴巴,粘着血液的獠牙扑向路明非。
比两辆普通轿车加起来还要庞大的身形遮住清冷的月光,四百多斤的身躯坠向地面。
路明非靠着火焰熄灭前在视网膜上留下的最后景象预判了老虎的扑击,左脚踏前稳定身形,从脊柱发力,顺着手臂传递,握住弓梢的手猛然掷出。
凹陷进木质地板小半个弓身的重弓凌空而起,重重砸在老虎的头盖骨上。
没有预想中骨头碎裂的声音,而是一声沉闷的敲击声。
摇晃几下沉重脑袋,被重弓砸偏方向的老虎再度发出咆哮,腰胯一掀,后腿蹬向路明非。
路明非脚步变换,右脚踏前定住,扭转身形,还在半空中的重弓随着手腕蚕丝的引导,劈向老虎腰部。
重新适应昏暗视觉的路明非看着近在咫尺的利爪,那股食人虎特有的恶臭味直冲脑门,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马上就要触及皮肉的利爪停滞,接着就是被先砸到老虎腰椎骨的重弓所带来的力道拽下。
路明非躲过像是铁棒一般落下的虎尾,跳上老虎的身体,倒拽着重弓一步一步走到老虎脖子处。
重弓划破木板裂开一道缝隙,后半身已经被砸得瘫痪的老虎扑棱着两只前爪,露着獠牙的头颅死命向后摆,试图咬死路明非。
弯曲食指敲了敲老虎的头盖骨,发出坚硬的声响。
用重弓活生生砸死是不太可能的。
找准时机,路明非挥动重弓,用弓身卡住老虎的上下颌。
他蹲坐在老虎脖子上一边给重弓的另一侧上弦,一边吹了声口哨。
站在柱子边的战马从木匣中衔着一支青铜长矛来到路明非身边。
路明非接过长矛,双脚蹬住重弓,将长矛尾端卡住蚕丝。
深呼一口气,冰冷的气息钻入肺部,戴着扳指的双手全力拉动弓弦。
牙齿死死卡住重弓的老虎发出骇人的惨叫,弓弦被拉到极致,长矛的尖端直直对准老虎脑后。
随着带有血色的白气呼出,路明非双手松开,弓弦在重弓两端的固定下瞬间拉直。
携带强大势能的长矛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没有任何阻碍地洞穿头骨,沾染血色的长矛插入地面发出爆响,小型的冲击再度掀翻屋内的一切。
看着四散飞溅的淡粉色脑浆,在脑浆砸到脸上的那一刻,路明非突然醒过来。
原本躺着的他直起身子,眼里满是血丝,嘴里喘着粗气。
此时天还没亮,处于熟睡状态的苏晓樯被路明非应激动作惊醒。
见到浑身颤抖的路明非她赶忙在床上坐起抱住路明非,把他的头靠在肩膀上,左手轻轻拍着后背,嘴里开始哼唱一段没有歌词只有旋律的歌谣。
缓了好久,路明非颤抖的身体才恢复平静,他轻轻推开苏晓樯的怀抱,胡乱地擦着脸。
“对不起,苏晓樯同学。”
苏晓樯只是搂着路明非的左手,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上。
“没事的,哥哥,我们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