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婶婶家长时间遭受的压迫让路明非内心充满了郁结，红发男那只强行搂住女孩的手臂给了他一个正当宣泄的理由。

他翻身跳下窗口，不带任何缓冲地正好落在小混混围起来的心形包围中央。

“你想做他的女朋友吗？如果不想，我带你走。”

在女孩的眼里，路明非就像那个踩着七彩祥云的齐天大圣，前来拯救被牛魔王强行娶亲的自己。

“带我走。”

女孩沾着泪水的眼眸盯着如同救世主般的路明非给出了答案。

结果就是红发男被打折了手臂，围过来的小混混全都见血。

事后即使有女孩的支持，赶到学校的婶婶依旧不分青红皂白的要让自己弯腰道歉，甚至为了少赔点医药费，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

从那之后，路明非就像是痿了，每次见到红发男那帮子人都感觉自己矮了一头，非常自卑。

“张哥，你先请。”

张晨推搡着路明非把他挤到墙角，边上的混混围起来，将所有监控视线完全覆盖。

“小英雄，你张哥我今天缺点钱，要不借我一点花花？”

没等路明非说话，身上的校服已经被摸了个遍，藏在上衣口袋的纸币被轻而易举地搜了出来。

“你也不行啊，怎么只有十块钱，你婶婶不会把你爸妈给的钱全花到她那个宝贝儿子身上了吧。”

手指夹着纸币啪啪拍在路明非的脸上，露出嚣张欠揍的表情。

路明非低着头接受着羞辱，握在背后的拳头却牢牢攥紧，如同梦境中那个握着长枪的自己。

他很想一拳捶在张晨的脸上，打碎那对不断逼近的瘦削颧骨。

但是婶婶的那巴掌像是一块烙印在灵魂上的疤痕，时刻束缚着想要动手的冲动。

“你们干什么呢！”

地铁巡查人员的警告声如同及时雨一般驱散了混混，也拯救了脸皮涨的通红的路明非。

“小子，到学校我再和你慢慢玩，到时候就没人来救你了。”

张晨进入车厢之前瞟了一眼微微驼背的路明非威胁着。

看着那个顶着红色非主流发型的混混头子离开视线，路明非松了一口气，他是盘算这些天不吃早饭留下来的存款，终究还是差很多。

“小伙子，你没事儿吧？”

路明非向巡查人员弯腰表示感谢，然后赶着地铁关门前的最后一刻迈入车厢。

七点半正好是早高峰最拥挤的时候，赶时间的白领，上学的学生，刚刚结束夜班的夜场工作人员等等一系列的人拥挤在车厢中。

路明非随着人流涌动，不由自主地来到车厢正中央。

老人身上特有的衰老霉味，各种早餐的香味，小孩嘈杂的哭闹声，员工打电话的交流声，人流不断拥挤而缩小的空间，一切的一切不断刺激着路明非的五感。

恍惚间，路明非看到了一张脸，瞬间清醒。

明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红润嘴唇，略带婴儿肥的脸蛋。

她的样子和那个梦中带头对峙的女孩一模一样。

路明非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前方车厢发出一个女生的尖叫，与此同时，拥挤的人群像是碰到热油的咸水鱼，不断后退露出空旷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