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货色的确不像行商,但也不像个探子,因为这些东西虽然新旧不一,却都是些日常起居所必须的物品,在草原上还算适销对路,关键是总数不少,品类繁多,体积笨重,用来作为掩护,在逃走时丢弃掉会有些可惜,带着又不甚轻便,并非上佳之选。
“既是行商,在营州和柳城可有中人?”那人继续问道。梁达不知道这营州和柳城具体在哪,他赶忙答道:“某不过是中原来此做些小买卖而已,如何有余钱去孝敬那里的老爷们?”
“唐人向来狡诈!”来人边上有人附和道,用的仍是汉语。“此人定然是个斥候!”
“对,他一定是个探子!”又有人叫道,于是,七嘴八舌的鼓噪声便了了起来,有人喊道:“抓住他!”最后终于有人喊道:“杀了他!”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梁达知道,由于不了解当前的环境,自己的故事不管如何编,一定会存在大量的漏洞。比如,刚才对方问他中人之类的问题,看似很简单,但他对营州和此地的商业习惯一无所知,这个劳什子的中人听起来像个掮客,当然,也可是某个势力团伙的大佬,或者是个官方机构,想要答对只能靠瞎猜,其结果一定是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被当做间谍、探子对待的几率接近百分之百。
这样的问题当然没法回答,那就不要回答好了,于是,梁达故作愤慨道:“都说草原上的儿郎恩怨分明,尊驾是如此待客的吗?”
看到周边聚集的人员越来越多,梁达的声音也随之大了起来:“某不过是顺手救下贵部的几位小郎君,受他们相邀,才到的此地。在此之前,连贵部在哪儿都不知道,何来斥候一说?某就是个行商,为钱财而来。尊驾今日无端污蔑某,传出去,将来哪个商贩还敢上门?贵部是打算所有东西都自己去柳城买卖吗?”
“查剌!这梁家大郎救了我们!”讹里本对兄长的态度大为不满,恩将仇报可是草原社交的大忌,若真为此而导致行商不敢上门交易,自己岂不成了众矢之的?
查剌不以为意,他轻蔑的笑道:“那是你们没本事!连几只小绵羊都打不过,要靠这么一个唐人来救命!”“绵羊?”查剌的话原本是对着讹里本说的,其轻蔑之词却让大贺安瑞深感羞辱,他推开众人对着查剌说道:“尔有何本事,可敢与某一战?”查剌哈哈一声笑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某输给梁家大郎,可没输给你们!”大贺安瑞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事到如今便一股脑地发了出来:“今日之事,可是贵部先挑的头。你想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