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着的童儿看着自家小姐消失在远处气鼓鼓的背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适才不还好好的。
裴文君一路走回了内院,也将事情重新理出了头绪。
她现下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能去跟钦差大臣谈条件,此路不通,行他路便是,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不是。
“你去打听下父亲在不在家。”裴文君吩咐道。
芸儿放下食盒正要出去,在门口跟裴侍郎身边服侍的屠六撞了个对脸。
屠六上前来向裴文君行礼:“大小姐,老爷请您去正厅。”
裴文君才刚坐下缓口气:“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老爷、夫人、小公子都在正厅。”屠六回道。
事情他不能透,稍提点一句先卖个好确是行的。
这府中,谁说得准哪片云彩有雨,更何况眼前的人是要嫁到平阳王府的。
裴文君自是听懂了他言语中的意思,事关裴若松。
“前方带路。”
还未到正厅,便能听见谢宣云抽嗒嗒的啜泣声,一旁的婆子怀里抱着似是睡着的裴若松。
裴文君上前给二人行礼:“请父亲,母亲安。”
话音未落,谢宣云指着她便骂:“你还有脸来问我与你父亲的安?我哪里待你不好,你要如此害你的弟弟妹妹。
先是打伤了然儿的手,害她留了疤,现下又设计割伤你弟弟的手。行事如此歹毒,真是枉费我拿你当亲生女儿相待的一片真心。”
闻言裴文君双膝跪地,一双杏眼瞬时含了泪意:“母亲此话何意?这是要将我往那不忠不孝的深渊里推呀!
那日打二妹手板,本就是她言语无状冲撞在先,惹怒了父亲,我疼惜妹妹才代父罚过。
今日我都未曾见过三弟,怎么能伤到他呢?还望父亲母亲明察。”
说完她磕头,身子还不住的颤抖着,似是被突如其来的责骂吓坏了。
若论起装可怜,裴文君自小便在师父们跟前练,现下已然炉火纯青。
裴之宥今日当值本就受了上方的责难,窝了一肚子的怒火回家。
官服都还未来得及换,就被请到了这正厅断案,待看到儿子那小手上血淋淋的痕迹,立时要给裴文君一个教训。
此刻听完她一番话,又见她瑟缩着身子跪在堂下,不免于心不忍。
谢宣云已然等不及要出气:“来人,看她还嘴硬,给我打!”
一旁的几个婆子听了吩咐,撸起袖子就要将裴文君按下去。
“住手!我还在这呢!”裴之宥气的一把髭髯乱颤,拍案喝道。
几个婆子住了手,看向当家主母。
“夫君难道还要纵容包庇了她?惯子如杀子呀!”谢宣云掩面哭着道。
真真似是一个为了儿女以后着想才不得已立规矩的主母。
裴之宥走到她身前,软下了声音:“夫人,不是我要包庇他。然儿那日的事确实是我交待她打的。松儿今日受伤,他二人都未见,怎么能怪到文君头上呢。”
他耐下心去哄着,毕竟将来的官途还要多靠那位老岳丈。
谢宣云抬头朝着一旁的胡妈妈递了个眼色。
胡妈妈会意,拿出一个小刀,走到裴文君身前:“大小姐可认得此物?”
那小刀的刀鞘上镶嵌着精美的宝石。
裴文君看见小刀心下已然将事情猜出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