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地位之悬殊,用不着一个三岁孩童提醒她!
阿娜身后的婢女闻言皆是一噎。
距离阿娜最近的婢女,谨小慎微地偷偷打量了一眼身边的主子。
她脸上温柔可人,可往往这样,才更令她们脊背发凉。
婢女先发制人:“好无礼的小儿,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乳娘:“侧妃误会了,小公子口无遮拦,并非有心之举,还请侧妃……”
婢女与乳娘一步之遥,抬手一巴掌突兀又出其不备地,快速落在乳娘左脸,厉声呵斥道:
“大胆贱婢,主子问话,哪儿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
沈哥儿人小,但谁亲谁疏,他还是分得清的。
乳娘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媪娘!你嘴巴流血了!”
沈哥儿焦急上前,推了一下挡了他去路的婢女,回过身昂头指着婢女骂道:
“大胆贱婢,你敢伤我乳媪!”
话落,一下接着一下的小拳头落在婢女膝盖上。
往常这点力度,给她挠痒痒,她都嫌轻。
可偏偏,这些时日,侧妃在太子那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被待见。
太子不管不顾,当着东宫下人的面,白日里宠幸了太子妃。
近几日更是日日宿在临澜殿。
太子妃日日容光焕发。
公主嫉妒的心,仿佛是被心魔滋养着的恶魔,早在太子回宫那一日,霸占了她的躯体。
她们陪嫁过来的四个宫女,日日活在公主的责罚里。
衣服蔽体的地方,早已满身青紫淤血。
沈哥儿拍打着的那几下,恰巧碰到了她膝盖附近的伤痕。
婢女本能抬脚阻挡。
“小公子!”
阿娜连同她身边的几名婢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境地。
阿娜依旧没有一口。
她如同一个没有情绪波澜的观众。
沈哥儿摔了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蹬着两腿嗷嗷直哭。
“……奴婢不过是想避开他。”
见地上哭得凶狠的红色锦服小娃娃。
侧妃,在管事嬷嬷那儿被立规矩时,她们几个立于一旁候着。
红、玄两色在轩崇是地位身份的象征!
玄为尊,红次之。
官员身上的朝服虽以红色为主,可官服对应官职高低,在身前固定一处绣有纹样加以区分。
而红色,全身皆可用金线绣花样的,只会是位高权重之人。
届时,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孩童,他身上所穿正是白狐毛滚边,再由多种彩线绣成的红衣,与他头上那顶虎头帽子相得益彰。
红衣!
满绣!
小公子是将军府独苗,在东宫不是什么秘密。
小孩哪儿有不生病的?
太子妃大费周章将她带回东宫,更是劳烦太医一日前往东宫多次。
可见,太子妃对眼前这位很是看重!
再看看公主,若是因此惹怒太子妃降罪于她。
公主决计不会维护自己。
她吃不完得兜着走!
坐在地上的沈哥儿许是苦累了,边哭边从地上爬起,嘴里嚷嚷道:
“乳媪,我们走,去找姑父给你评评理!”
姑父?
太子殿下?
婢女思一张一合的唇语出卖了她,懦懦抬手,要拦住他去告状的样子。
“好没规矩的小孩,分明是你冲撞了侧妃娘娘在先,怎的还恶人先告状?”
“你说谁——没规矩?!谁?又是——恶人?!”
毫无预兆的一声冷声从众人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