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今日,甚至是明日,她怕是都不宜去梅贵妃宫里。
瑞阳侯府大婚第二日,便是忍着浑身的酸痛感去给贺家所有长辈们敬茶。
她记得她当时几乎是被婢女们架着行走的。
那一次,她依稀记得,她与羡临渊不过是浅尝辄止。
但昨夜所消耗的体力,明显超出了她体力承受的极限。
沈清澜能想象得到,扶墙行走在东宫,怕是都要让婢女们,将她当成笑话,传得沸沸扬扬!
她这副姿态,更别说去梅贵妃宫中那一路!
人活一张皮。
她不想被人推上风口浪尖,安安静静在宫里待着便是再好不过。
婢女们什么也没问,却出奇一致地都懂。
三三两两的婢女轻身伺候时,低眉顺眼,不敢有丝毫僭越。
这半日她成功地过上了一头猪的生活。
夜色已深。
灵儿、巧儿安静剪着铜雀台上过长的灯芯。
沈清澜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又没整么劳心劳神,倒是精神得很。
她手中的话本又不知不觉向后翻了一页。
王妈妈推门进来,轻声细语道:“太子妃,夜深了,况且夜里看书费眼力,不如先歇息,明早晨起再看?”
沈清澜头也没抬,嘴角笑意盈盈:“嬷嬷,东宫内哪儿来的话本?不过今日得亏有它在,凭空增添了不少乐趣!”
王妈妈眼底闪过一丝暗暗的窃喜。
太子妃自成婚以来,她日日主动请缨为太子妃铺床,就是为了亲自将一方白色帕子一并铺上。
太子与太子妃在轩崇帝的助攻下,同房多日。
她日日一早都会将雪白素净的帕子取出。
千篇一律,是她原本放进去时的样子。
昨日,蔡添祥突然领着一堆人拥入,寝殿里屋,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凌乱的屋子恢复如初。
仿佛它原本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曾发生。
她眼睁睁看着那方白色帕子上,不似以往那般素净。
素白的帕子上赫然绽放着一朵红梅。
红得那样醒目,在帕子上晕染开来,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王妈妈见蔡添祥命人将东西拿走,说是一早送去给梅贵妃。
王妈妈见蔡添祥当时喜出望外的神情,心中明了,她家小姐是清清白白嫁入的东宫。
有梅贵妃做见证,外头那些嚼舌根的,怕是也有所收敛!
王妈妈替她家小姐嫁入瑞阳侯府,被世子冷落至此,深感痛心与不值。
可一想到帕子即将呈去梅贵妃宫里,王妈妈又替她家小姐感到一丝庆幸。
庆幸侯府世子有眼无珠,错将鱼目当珍珠,阴差阳错地让她家小姐得以保全清白之身。
成全了太子与她家小姐!
想起小姐从前所受的苦,王妈妈眼尾红润。
沈清澜敏锐地察觉到王妈妈这突然而来的情绪,将书放于锦被上反扣着。
她今日身体不适,沈哥儿又很黏人,若是见了她,会要她抱着不放。
再者,三岁孩童若是将她的不适瞧在眼里,回府转达错了,引得母亲为她担心。
若是传歪了,家里人听了笑话,她还见不见人!
夫妻之间床笫之欢,人人都乐在其中。
可大家都默契得极其隐私。
彼此穿戴得体,出了房门再被人提起,又总能叫人羞愧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是沈哥儿身体又不舒服了?可有传太医前来诊治?”
她掀起被子一角准备下床。
仿佛自己亲眼瞧见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