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愤愤道:“你可知,殿下为何不喜欢你?想当年,你们大堰人不由分说,将我朝大皇子带走为质,听太子妃说,殿下身上的伤,多是那时留下。奴婢听闻,公主非要选咱们殿下作为和亲对象,那时,可曾想过,殿下对大堰怀恨在心?!”
阿娜面无表情:“你们这帮狗奴才!”
“侧妃冥顽不灵,就休要怪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下手失了轻重!”
话音刚落,她身上的红色衣裙被几个婢女,粗鲁地扒下。
多个围着她,她显得寡不敌众,像个扯线木偶,任由她们你一拉,她一扯地更换上新的衣裙。
桃粉色!
她突然想起,宫人送去她殿中的衣裙,没有一套是喜庆的红色。
怎么,太子妃穿得,皇后穿得,她就穿不得?
她突然扭动着身子,与几个婢女抵抗开来。
场面一度失控。
阿娜也不知,突然哪儿来得这么大力气。
一名为她更衣的宫女被她推倒在地,打翻了架子上的一盆清水。
铜盆坠地,哐当作响。
管事嬷嬷还是头一次见,刚入宫的妃子,有这么大的气焰,指着她破口大骂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区区侧妃,说到底,不过是殿下的一个妾室,竟也这般不服管教,按住她。”
丫鬟婆子一起上,将她死死按定住,也顾不得,她们的侧妃彼时,衣裙不整。
“啪——啪——啪——啪——”
管事嬷嬷亲自动手,一连赏了她不记得是几个嘴巴子。
龇牙咧嘴,叉腰大喘气道:“侧妃不懂规矩,就让老奴来告诉你,何为规矩!”
管事嬷嬷扯来一块从她身上撕下的红布片,抖了抖道:
“殿下大婚,看在使臣面子,东宫上下挂满正色,已是给足您体面!太子妃不曾提及是她大度,可侧妃怎可不懂尊卑。”
轩崇红为尊。
宫中妃嫔除去太后,皇后,梅贵妃等人,其他妃嫔也是不得轻易身披正红。
除非得陛下亲允。
或是坊间百姓大婚之日,女子可身穿凤冠霞帔。
阿娜从没觉得一件衣裙穿在身上,是对她的一种羞辱。
此刻,她眼中的桃粉再无往日俏丽的娇嫩。
有的是,世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妾室的身份。
阿娜再不情愿,也被人强摁着,穿上她引以为耻的桃粉。
回到东宫,已是三更天。
阿娜将满身的怨气都出在了殿中婢女们身上。
管事嬷嬷的规矩,可远远不止这些。
第二日,早早便又有人来将阿娜请走。
这一次,阿娜学乖,心甘情愿随着婢女前去,果然少了不少蹉跎。
只是,她依然没能逃过,徒手端着滚烫的茶盏,立规矩那一系列的惩戒。
第三日,她的神情淡淡,木讷地接受着众人对她的一切惩戒。
她尝遍过后,得出结论。
那就是,管事嬷嬷折磨人的那一套也不难,她挨个地熬了过来。
然后,在婢女身上试验了一遍。
原来,不是她不堪一击,而是人人面上都会有与她一样的神情。
哈哈哈。
多有意思的宫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