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程走在前头,将孙妙筠送回了婉香榭,侧身说:
“如今你也有了身孕,今晚我搬出……”
孙妙筠身边的丫鬟还是她进侯府时,从孙府带来的两名婢女。
早在她靠近婉香榭时,便给两名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早已悄悄退了出去。
“表哥,府医刚查出妾身有孕,”
她动作轻柔地将自己的手覆在小腹部位。
“之前表哥一直在婉香榭留宿,说不定,小公子已经习惯了有父亲的陪伴,”
她顿了顿小心说道:“如今姐姐怕是更不愿见到你,你就留下来好不好?妾身可以睡软榻。”
贺锦程沉默片刻,眼底覆上一层阴影:
“别仗着你有了身孕,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记住,你腹中的孩儿可以是你的,同样也可以喊她人一声母亲!”
一念笃定,贺锦程拂袖离去,徒留孙妙筠愣在原地。
慈安阁内。
贺老夫人得知自己即将抱上曾孙,气色相较之前明显缓和了许多。
那原本略显暗沉的面容,此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温暖的活力,多了几分明亮与柔和。
“澜澜,可是因为孙氏的事才提出的和离?那孙氏不过是个妾室生的庶出,上不得侯府台面,她爬不到你山上来的。
今日要不是周小娘让祖母受了惊吓,原定在今日,将侯府掌管中馈的事宜交予你手上,瞧这事给闹的……”
“祖母是何意?还恕孙媳没听明白。”
沈清澜今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铁了心地要与贺锦程和离。
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娃娃,打一顿,再给颗甜枣就是好人。
贺夫人也大概猜测到,贺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
孙妙筠是她亲侄女不假,可再亲的侄女也不能与,自己的亲长孙相提并论呀。
可若妾室所生的孩子,寄养在当家主母名下,外界便也高看他一眼。
贺夫人笑道:“你祖母的意思是,如若你愿意,母亲这两天便令人安排,侯府掌家移交一事,可好?”
灵儿,巧儿这下听懂了贺夫人的意思,双眼瞪得像两颗铜陵。
她们内心呐喊道:快应下呀,小姐。
沈清澜恭敬施礼回道:“怕是要让母亲与祖母失望了,孙媳如今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和离。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还望祖母成全!”
三房的徐氏劝和道:“侄媳妇,这侯府的掌家权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拿在手中的哟!
因为一个妾室与世子置气,走上和离这一步不值当。”
“祖母也是心疼你,”二房的程氏眉头蹙了蹙:“讲得好听些是和离,可你终究是女子,在世人眼中这和离,吃亏的终究是女人!你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
贺老夫人不以为意扬了扬眉问道:“澜澜,考虑得如何?”
沈清澜双膝跪地,抬手笃定道:“孙媳多谢祖母好意,但孙媳只想和离,还望祖母看在往日的情分,允了……”
“咳咳咳,咳咳咳……”
贺老夫人见沈清澜油盐不进,正要指责两句,一口气没提上来,反倒将自己呛得直咳嗽。
贺夫人立刻来到贺老夫人身边,为她轻轻拍着后背,
“澜澜,你是不是成心的?!
明知你祖母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还偏要提一些,让你祖母生气的事,
我们侯府到底是哪儿对不住你,你非要气病了你祖母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