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锦衣卫总旗，方雨婷虽然被袁笑之保护的很好，但她绝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
在京都里，各方势力派系林立。
即便是是在北镇抚司里，也有多方势力在明争暗斗。
方雨婷很清楚‘自己人’的含义。
“我还要提醒你的事，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苏尘轻声道，“你应该见过我杀人时的模样。”
方雨婷脑海里浮现苏尘杀人时的模样，以及那莫名高大、莫名‘英姿勃发’的背影，渐渐有了决定。
“我…愿意追随苏大人。”方雨婷小声说道，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近乎不可闻，同时俏脸也不受控的红了起来。
“你还没有想清楚。”苏尘摇了摇头，“现在的你，头脑发热，不够冷静。等你真正冷静下来后，再好好想一想。”
“……哦。”
方雨婷俏脸发烫，含羞不已，她确实冲动了。
“先去做事吧。”苏尘吩咐道。
“哦。”方雨婷默默离开。
苏尘摇了摇头，倒不是瞧不上方雨婷，主要是同在北镇抚司，要是跟属下整日谈情说爱，那什么事可都做不好了。
更不要说，苏尘若想在锦衣卫更进一步，方雨婷的义父袁笑之肯定是要让位的。
到时候，难免不会发生一些冲突。
“心中无女人，拔刀才会神。”
…
接下来的数天里。
苏尘真正的闲了下来。
朱厚照给他安排的任务是卫戍皇宫，听上去这似乎是挺重要的。
但实际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宫真正的卫戍，现在是由禁卫军和西厂共同负责，苏尘更像是一个编外人员。
他拥有御诏金牌，可以随时随地进入皇宫。
但…他终究是男儿身，并不方便频繁出入皇宫，尤其是后宫。
因而，他的任务主要是巡查皇宫防守的漏洞，以及密切关注京城里的的各种情况。
这任务很闲，他只需要让卢剑星、袁小棠、方雨婷等下属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他即可。
空闲的时间，苏尘基本上都用来修炼了。
这天下午，苏尘的千户小院来了一位客人。
南宫白狐。
锦衣卫百户，曾在鬼街跟苏尘有过接触。
当初，苏尘曾拉拢过这个女扮男装的锦衣卫百户。
“直接说事吧。”苏尘没客套，他知道南宫白狐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南宫白狐犹豫一瞬，说道：“我希望你能救出我义父。”
“你义父？”苏尘一怔，疑惑道，“你在鬼街立下了功劳，还不足以救出你义父吗？”
当初，南宫白狐之所以会出现在鬼街的万鬼楼，便是为了帮其义父左千户戴罪立功。
南宫白狐闷声道：“冥火僧是你杀的，万鬼王是你杀的，鬼街也是你灭的，那本经书并未找回…南镇抚司并不认为我有任何的功劳........”
苏尘顿了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些功劳确实都算在了他身上。
“你义父现在被关押在哪？”苏尘问道，如果是在北镇抚司的昭狱，那他可以直接放人。
南宫白狐轻轻吐出四个字：“南镇抚司。”
“南镇抚司…”苏尘沉吟道，“本官可以以查案之名，把他调回北镇抚司昭狱，不过，暂时还没办法直接放他出来。
你应该明白，冥火僧火烧圣元阁，作为镇守圣元阁的锦衣卫千户，你义父难辞其咎。”
南宫白狐默然不语。
这是事实。
义父并非受到了不白之冤，而是切切实实犯下了失责之罪。
“想真正救出你义父，你需要立功。”苏尘看着南宫白狐，意味深长地道，“最近京城不太平，立功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南宫白狐抬眼看向苏尘，听出了苏尘的言外之意：
只要跟对了人，立功的机会便会有很多。
“只要你能帮我救出义父，我可以帮你办事。”南宫白狐缓缓说道。
苏尘忽地问道：“你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闻言，南宫白狐脑海里瞬间浮现了自己在鬼街重伤时的场景，眼皮微垂，面颊不受控制的泛起了几分红痕。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南宫白狐语气平静。
“那就好。”苏尘点了点头，看着南宫白狐，“本官有个任务交给你，只要你能完成，九月十六那天，你义父便会官复原职。”
“什么任务？”南宫白狐一颗心微微提了起来。
她很清楚，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把头发散开。”苏尘打量着南宫白狐，开口吩咐道。
南宫白狐脸色瞬间一变，清冷地看着苏尘。
苏尘脸色如常。
沉默半晌，南宫白狐伸手解开了发髻，脸色变得越发清冷。
苏尘瞧着南宫白狐黑发垂肩的模样，轻笑道：“还真是神奇，仅仅是改变了发型，你就从一俊俏小郎君，变成了冰山大美人。”
南宫白狐脸色越发清冷，一言不发，冷冷看着苏尘。
“用你真正的声音说一句话。”苏尘吩咐道。
在鬼街之时，苏尘就已经确定南宫白狐是一名长相极为秀丽、身材极好的女子。
只不过…南宫白狐的声音，一直很中正，难分雌雄。
南宫白狐蹙眉，沉默许久，冷冷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
声音比之刚刚，要清脆不少，雌性十足。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密探。”苏尘站起身，走到南宫白狐身前，“你的身手还算不错，我身边正缺像你这样的人才。”
“密探？”南宫白狐一怔，抬眼看着苏尘，等候下文。
“不过…”苏尘盯着南宫白狐的秀丽面容，“你长得太美，会让人生疑的。能化妆把自己变得平庸些吗？”
南宫白狐沉默，心里泛起了几分怪异。
“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找人帮你化妆。”苏尘想到了花道常，最近几天里，花道常的模样，几乎不带重样的。
甚至，还曾易容成明珠夫人，故意诱惑苏尘。
“你需要我做什么？”南宫白狐问道，心里隐隐松了口气。
“扮成宫女，进宫帮我监视一个女人。”苏尘轻轻俯身，靠向南宫白狐，附耳低声说道。
“……”
南宫白狐离开了。
从揭下发簪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为救义父，牺牲一切’的准备。
苏尘给她安排的任务，出乎她的意料，同时也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随着临近九月十五，京城明显热闹了起来。
各大赌坊都开设了赌局，压赌叶孤城、西门吹雪一战的胜负。
同时，由大明皇帝朱厚照亲自制作的缎带，在江湖上炒的火热，朱厚照定价五万两一块的缎带，到了江湖上，已经被炒出了三十万的天价。
朱厚照得到消息后，一阵捶胸顿足，后悔不迭，认为定价定的太低了。
“都怪诸葛小花。”
京城最大的一座酒楼，德隆楼里，朱厚照低声埋怨。
他正在这里用餐，身份是朱运。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西厂厂公刘瑾。
刘瑾也很眼热，吃味地说道：“这种赚银子的事情，陛…公子应该找老奴才是。”
“找你？你能预料到一块缎带能价值三十万两？”朱厚照没好气地道。
“这个……”刘瑾不说话了。
“听说慈航静斋的秦仙子也来了京城。”隔壁桌有人谈论。
“慈航静斋？秦仙子？”朱厚照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不由地竖起了耳朵偷听。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为了追杀淫僧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不是三品高手吗？秦仙子追杀他？你说反了吧？”
“三品高手又如何？秦仙子虽然不是慈航静斋的当代圣女，但我听说，她的实力要比圣女师妃暄高出不少。”
“不止是实力，听说秦仙子的样貌也是慈航静斋魁首。”
“额…师妃暄圣女好像从来没露过脸吧，我倒是觉得，师妃暄要是实力不如秦仙子，她还能评上慈航静斋的圣女，那样貌肯定是更胜一筹才是…”
“……”
作为十分爱玩的皇帝，朱厚照十分向往江湖，对江湖上的一些势力都有所了解。
他知道，慈航静斋当代出了两位仙子级的人物，一是当代圣女师妃暄，二是当代大师姐秦梦瑶。
秦仙子，即是秦梦瑶.
“你们有人见过秦仙子？”朱厚照忍不住插嘴问道。
“我曾隔着一百多丈远远看到过秦仙子的背影，一身白衣，风华绝代，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样。”有人一脸得意地说道。
朱厚照撇了撇嘴，隔着百丈的距离，看到的还是背影，这也算见过吗？
“公子，您要是喜欢的话…”刘瑾低声道，眸光在闪动。
朱厚照瞥了眼刘瑾，“别说胡话。”
刘瑾不说话了，心里则十分不以为意。
他觉得，自家这位陛下有些矫情。
既然喜欢美人儿，抢来就是？
朱厚照没再搭理刘瑾，他凑到了隔壁桌，热切的谈论着京城里发生的一些事。
“要说美人，其实大明京城还是有些美人的，或许不一定就比那位秦仙子差呢。”朱厚照微笑说道，他觉得自家后宫里的美人们，真不一定就比这些名扬天下的江湖美人差。
至少，自家万贵妃，那模样和身段，绝对能够跟秦仙子比一比的。
“确实有。”有人点头，旋即又轻哼道，“可惜让狗皇帝给送人了。”
朱厚照脸色顿时一僵。
刘瑾皱眉，暗暗记住了刚刚说话之人。
这几天里，他和朱厚照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了，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江湖人用‘狗皇帝’来称呼朱厚照了。
“张兄说的是醉仙楼花魁白明珠吧？”有知道内情的人笑道。
“不错。”姓张的汉子叹气道，“我曾远远见过白明珠一面，不仅长得那叫一个天香国色，身段更是天下一绝…”
朱厚照脑海里回忆起白明珠的模样，暗暗点头，身段确实无比的傲人。
“嘿嘿，狗皇帝又不能人道，就算不把白明珠送人，留在宫里，他也只能干看着啊…”
“……”
朱厚照整张脸黑如锅底，压抑着怒气，心里郁闷的不行。
没出宫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应该不错呢。
没想到…这些江湖人用‘狗皇帝’来称呼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编排他不能人道。
“我听说…狗皇帝的天罡帝王诀好像快修炼到三品了。”朱厚照眼神闪烁，开口说了一句。
“你听谁说的？”姓张的汉子斜睥朱厚照。
朱厚照轻哼道：“你们都是外地人，根本就不知道京城里的事。”
“那我问你，是铁胆神侯厉害，还是六五神侯厉害？”姓张的汉子问道。
“这个……”朱厚照一时迟疑了。
“我再问你，金雄赌坊为什么会关门？”姓张的汉子又问道。
“金雄赌坊？”朱厚照一呆，听都没听说过。
“算了，我换个简单点的问题问你，醉仙楼为什么会被查封？”姓张的汉子悠悠问道。
“这个……”朱厚照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自家乳娘奉圣夫人客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一问三不知，你这个京城本地人，当的也就一般般嘛。”姓张的汉子讥讽道。
“……”
朱厚照整张脸都涨红。
“找死！”刘瑾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拿起一根筷子，放于桌下，轻轻一掷，竹筷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穿透了张姓汉子的胸膛。
“噗…”姓张的汉子突兀间喷出一口鲜血，眼珠圆瞪，直接仰躺倒地。
惊变。
众人尽皆大惊。
整座德隆楼渐渐哗然起来。
刘瑾装作没事人一样，跟着旁人一起‘惊’看倒地的张姓汉子。
朱厚照第一时间猛然回头，冷冷瞪着刘瑾，脸色阴沉无比。
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出手的必定是刘瑾！
刘瑾低着脑袋，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你，肯定是你，张兄刚刚在说你…”有人指向朱厚照，怒目大叫道。
朱厚照脸色瞬间一紧，连忙摇头，“不是我，我刚刚一直在跟他说话来着，你们应该看到了才是。”
“我家公子何等身份？要想杀他，何须亲自动手？”刘瑾冷笑道，“这里是大明京城，你们一口一个狗皇帝，还侮辱当今陛下不能人道，哼，你们以为大明的西厂、东厂、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
闻言，不少人都紧张起来了。
“走。”朱厚照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闷着脸离开。
刘瑾扫了眼刚刚参与侮辱朱厚照的一些江湖人，冷笑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没多久。
有四名锦衣卫前来。
简单询问一番后，便抬着张姓汉子的尸体离开了。
最近这些天里，
京城里时常有江湖人发生争斗，或死或残，锦衣卫们都快习惯了。
凡是被杀了的江湖人，尸体要是没人领，多是会被先送往北镇抚司，仵作检查，画师画像之后，再扔到乱葬岗。
北镇抚司。
“苏大人。”拉运着张姓汉子的锦衣卫看到苏尘，当即恭声称呼道。
苏尘微微颔首，随口问了句，“哪里的尸体？”
最近这些天里，他经常在仵作房这边转悠，每天总能摸尸两三具。
“德隆楼。”驾车的锦衣卫连忙应道。
苏尘摸了摸尸体的额头。
“你触摸了张全虎的尸体，获得了张全虎三成功力。”
“你触摸了张全虎的尸体，获得了张家刀法。”
“你触摸了张全虎的尸体，获得了张全虎临死前的记忆。”
系统提示音响起。
苏尘眉梢轻轻扬了起来。
张全虎只是一个江湖不入流的人物，这三成功力少的可怜。
令苏尘惊奇的是…
在张全虎临死前的记忆里，竟然出现了朱厚照、刘瑾两人。
“微服私访吗？”苏尘眯眼，已确定，杀张全虎者，刘瑾也。
“你刚刚说他是死在德隆楼？”
苏尘看向驾车的锦衣卫。
“是，德隆楼一楼大堂。”这锦衣卫连忙答道。
“大概多长时间了？”苏尘问道。
“这个…好像有一个时辰多了。”
“……”
苏尘没再多问，一个时辰的时间，朱厚照、刘瑾早就溜了。
“最近京城这么乱，刘瑾居然还敢带着朱厚照出来…”
苏尘眉头微皱。
就在前日，南王朱佑雄已经进入京城，在太后面前哭诉了一番。
苏尘隐隐感受到，京城里已经涌起了暗流。
临近夜晚，宫门关闭前，
方雨婷悄悄来到了苏尘的千户小院，从口中吐出一团纸丸，抚平后递递给苏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