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直住在宫内。
就在朝会大殿的偏殿,始皇帝处理政事后暂歇的地方休息。
他就睡在这里,明面上,是为陛下分忧,让陛下好好休息。
而实际上,这等僭越之举,等同于谋逆,却根本无人敢提及。
赵高被惊醒了,他做了一个噩梦。
被吊死的扶苏漂浮在空中,面白如霜,口中吊着一根长长的、猩红的舌头。
要把他的脖子也勒住。
他在梦中奔逃、恐惧、求饶。
最终一头撞在门柱子上,这才惊醒过来,发觉自己还躺在偏殿之内。
昔日为始皇帝而倚靠的靠枕,如今被自己随意垫在屁股下面。
沾染了一些阉人的味道,反而让赵高有些心安。
还好,并无大事发生。
那头祖龙死了,就是死了。
小的也死了,最小的被自己拿捏在手,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这天下人都要做自己的奴仆了,他居然还会因为畏惧他们而做噩梦。
这实在不应该啊。
看来还得再好好玩弄造作一番小皇帝,来让自己彻底战胜心魔。
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权力最大的男人。
赵高是个残缺的男人,他只能通过控制皇帝,来满足自己的补全的欲望!
“来人,准备轿子,咱要去陛下那里。咱做了个好梦,是个好兆头,要分享给陛下。”
赵高内心的念头就是如此随意,就连皇帝的作息,都必须随时为自己所掌控。
他从床榻上坐起来,等候着宫女们点亮烛火,力士们备好车驾。
但等了许久,什么也没等到。
这座偏殿如今寂静得可怕,左右更是无人,月光透过缝隙投射进来,将那些殿内装饰的物品的影子,蔓延开来。
似乎下一刻就会飞扑过来,将赵高扑倒在地,分而食之。
是了,他想起来有一幕,陪着始皇帝看着野兽食人取乐的情景。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野兽扑倒的奴隶一样。
一股恐惧感从他的脊背朝着上下冲去,阉人的骚味更大了。
“来人、来人呐!”
吱吱吱——
偏殿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两个提着灯火的人开道,背后跟着一个手捧血书的熟悉的身影。
“赵大人,夜里那嬴白桑写出血书,勾结宗正势力,试图混入宫中袭击。”
“好在下官对接京城防务后,及时察觉,将罪人斩杀。”
李景隆捏着嗓子,缓缓走上前去,逗弄着赵高。
他要让赵高以为身在安全的境地,走出去之后看见外面沉默的大军,再崩溃。
这样才有趣。
或许是刚才的恐惧被驱散,赵高现在还处于终于得到了倚靠的感觉。
赵高并未察觉什么异常,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政治才能出众的人才。
他长出一口气,伸出手,被李景隆牢牢抓住扶了起来。
李景隆用恶魔一般的语气诱惑着,搀扶着赵高朝着大门走去:
“赵大人,咱们去见见那谋逆之人吧。您说,把那人的皮扒下来,肉和骨头都给刮干净,往里面塞上甘草,立在城门外,如何?”
赵高甚是满意:“甚好、甚好!”
刹、刹——
外面的磨刀声明快起来。
唉,孝康皇帝陛下和公子扶苏争论的问题,也该有个结果。
就从这剥皮揎草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