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材中的女人睁开双眼,她就是曾与江用礼交谈的女人,就是这双眼睛,但此时此刻的她,盯着被打烂的上半身,感觉身上的水渍,愣愣道:“为什么?”
江用礼被枪的后座力震得后退倒地,这时站起来,给枪换弹——他并未用那把匕首刺向这个女人,反倒向她砸了一瓶圣水,然后用自己在第一个剧本就发现的快速切换手法把匕首换成枪,对着她开出那一枪,此前他将提灯放置在地就是为了反手拿去圣水瓶。
“你的谎言太拙劣了,甚至不用我怎么思考,只是顺藤摸瓜就找出来破绽了。”江用礼说道:“竟然还去问我圣水用完了没有,你是生怕我不知道只有用圣水才能杀了你吗?”
向周遭看去,怪形怪影因这个女人遭受枪击而淡化,那两个怪物则直挺挺地倒下,冷风吹向江用礼的身躯,江用礼打了个冷战,梦境就此结束。
光线刺破黑暗,照亮洋馆的四角,光向洋馆移动,却因雨雪还未彻底停下而无法接应提灯的光芒,棺材中溢出的如雾一般的黑暗亦如雾一般消散于空气中,一切就此结束,可是这女人还在喘息,雪也还没停下。
“为什么......我们不应该是敌人,我给你信息,我告诉你这里的秘密,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假如你用我的匕首刺我,我就能不再受苦,为什么?”
“因为你骗了我,不要假装你楚楚可怜了。”江用礼拿起提灯,照向她的身体,她还受肉体的局制,这时上本身已烂得彻底,血如泉水一般喷灌,盖住了伤口的狰狞,她的脸庞因失血而苍白,她确实要死了:“更重要的是,你的父亲和我讲述了以他的视角为展开的故事。我估算着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所以我都要杀,很可惜,你老爹的本事比你强得多,他逃了。不过不紧要,我相信他会回来再和我交锋的,那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你根本不知道一切。”她挥一挥手臂,但她已无力控制手臂,她只是将手从棺材的血泊甩向棺材板。
“我大致能猜到,反正你现在也要死了,外面还在下雪我走不掉,不如和你说说。”江用礼走近一步看看她的神情,又转身走远几步:“故事源自于你的父亲,我不知道他的治绩如何,但他在神秘学上的研究绝对卓有成就,因为你正是由此而来。
“当然,这只是毫无实证的假设,可是为了论证构想,假设是可以被接受的,不然,你一个受异教徒追捧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与魔鬼交易的人的家庭?”
“你到底想说什么?”生命一点一滴的流失,生命的无力从未如此的真切,怒火随之冲上心头,可是她什么也做不到,梦境中无所不能的她此时此刻受困于这具躯体也只能无力的受死。
“你的父亲想从那些神秘的东西里面找到某种东西,或许是力量,或许是永生,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符合他的野心又难以得到的东西,为此,他做了大量的准备,与魔鬼的协议,与异教徒谈判的筹码和你的完整性。”
这女人才想插口,却被江用礼抢先一步:“他告诉我,他曾想把你送入那个异教徒伪装的教徒以清洗你的戾气,但请注意,这时他已经有人可以联系教会,那些教会‘正巧’离开,留给他的只有几瓶圣水,假若他一开始就担心你的情况,为什么不在童年时期发现你的暴戾之时就把你送去教会,而是把你锁进房间,不让你接触任何人?
“当然,这一切都可能有不同的原因,但当我想到他敢于与异教徒谈判,与魔鬼交易然后算计魔鬼一把,我就不相信他会遗漏这种东西十几年,仍由你由寂寞生仇恨,由仇恨生愤怒。他虽然留有很多后手,但我相信他肯定没有料到你会直接叛变,放那些异教徒自由行动,为此他也被定在书房至今。”
“那是他自讨苦吃。”
“不错,就像你现在这样。”
“对了,”江用礼转身走近她,说道:“有个人要我向你说,他原谅你。而我,正是由这句话产生对你的怀疑,你一定在过去担任了某种角色,不然不至于那人有这样的情绪。”
这女人好像将要昏厥,对江用礼的话毫无反应,在江用礼准备开口继续说话的时候才应答道:“我知道,他是花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