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狡猾,所以宁愿把其他人也想象得像你一样,这样的习惯将会使你后悔终身,或是到死的时候,你也不会后悔,只是失望。”
“这种事情在之后再谈也无妨,和我说说吧。”
“在我说出真相以前,我要听听她的叙述,我要知道她是怎样向其他人描述那一场变故。”
江用礼走出几步,离他近了一些,道:“她自幼在你的控制之下,得到的只有黑暗和寂静,虽然没有对她拳脚相加,但她的童年很是寂寞,所以在那些假扮教会的异教徒来到以后,她很快就皈依了教徒,邀请他们来面见你,然后就是灾难,你被封印在书房,被恶魔玩弄了情感,献上愤怒,而小镇上的人都被异教徒呼唤的邪神杀死,她也被钉在棺材里,呼喊得劳累了入睡,这些异教徒们就是借着她的睡眠塑造了这个梦境。”
“这就是全部?”
“这就是全部。”
“她说得对。”
江用礼抬起眼,再走近几步,两手撑在书桌上与他对视道:“她说得不对,在梦境中还有几个受困的灵魂,他们告诉我,那些异教徒曾经靠近过水井,他们曾经为你和异教徒谈话而祈福,他们之中也许有几个人认为那些异教徒是教会的人士,但始终有几个人知道真相,这里面绝对包括了你,因为你是这里的主人,你不像那种被酒食美色所困的昏蛋,你女儿绝对没有说出所有事情。”
这人推开江用礼,他并不用力,一股无形之力攥住江用礼,将他送至房门处,他站起来道:“家丑不必外扬。”
“你们可不是死了,一切还没有盖棺定论。”这股力量在江用礼撞上门板以后便消散,江用礼站起身来,依旧直视这男人:“你女儿的心可还没死,天知道她还会做什么?”
“你已经拿到了杀她的工具了不是吗?”
江用礼不动声色,他应当不知道那把匕首,从现在的对话来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按下心头疑惑,江用礼顺应氛围说道:“可是我不知道她究竟是该死还是该活。”
这人仿佛失去了气力,挺直的身姿顿时软弱,他道:“你应该杀了她。”
“为什么?”
“你知道吗?不曾见过光明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光亮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是自她诞生之时就将她困在房中,我也不相信那个传闻,只是,当她稍大之时,我发觉她在虐杀所有比她幼小的生物,鄙夷所有下人,我就知道应当把她关在房间。
“那些异教徒进入我们的小镇,我的女儿便叫嚷着要皈依教会,把她送入教会清除她的暴戾确实是个选择,但当我们见到那些异教徒以后,我们就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信徒——伪造的信仰终究是伪造。留居在这里的信徒返回教会寻求帮助,我们则留在这里稳住这些异教徒。回来的只有一个老嬷嬷,她带来了圣水,神父们和留守在教会的十字军们出发前往另一个地域阻止那里的邪教作乱。
“而我的女儿已经让那些邪教徒通过窗户离开房子,前往水井施下他们的诅咒,为了隐蔽,我没有向仆从们说明这些教会人士的真实身份,所以没有发现他们的手段。当我们晚餐完毕,我打算与异教徒们开诚布公的谈判时,我才发现我已经中计,所以我献上我的一切呼唤魔鬼给予力量。在这以后,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早就知道这些异教徒的身份,也许是为了报复我们,她才那样做。”
“你呼唤的恶魔给予了你怎么样的力量?”
“你不必知道,只需要知道,这些异教徒无法取走我的任何东西,所以他们才布置这样的梦。我的女儿没有想到,这些异教徒竟然放弃了解救她,转而把她钉在棺材里。”
隐藏任务没有完成,但这男人显然已是说尽了他所知的。
“那我要是想要你背后的圣水,我需要付出什么?”
这男人笑了笑,鹰似的双眼并未因笑容而显得和善,而是令人怪异得不适:“你什么也不用付出,只需要做一件事,她希望的事情——杀了我。”
江用礼不出声,但他的神情已经将他的意思表达得清楚:请说明。
“魔鬼虽然狡猾,但也绝对不是算无遗漏,我骗了它,你在梦境中看见的那些受困的灵魂正是我欺骗魔鬼的痕迹,它想取走我的灵魂以后才发现被我欺骗,所以把我定在书桌后面,这也是它唯一能做的。”
江用礼眯起眼睛,这男人的声音忽然从门扉传来:“杀了我,解放我。从你走入这里以后你就只有这个选择,在你取出圣水以前我就能控制你的身体,所以你最好按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