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殿内,萧珩岳没用几口饭,一直在应付孟屏君疯狂找茬的兵荒马乱。
今日的孟屏君比往日更能折腾。
一会怨他,骂他薄情寡义骂他负心薄幸,甚至还要动手打他。
他不敢弄伤她,结果束手束脚的,反倒脸上多挨了结结实实的两掌。
一会儿,孟屏君又惊惧地看着他,言语间皆是对他的惧意,说什么最难揣测帝王心,她当初就是遇人不淑。
再一会儿,孟屏君又怨恨年少的自己,不听爹娘兄长劝告,轻易将芳心暗许私相授受,才与腹中孩子有缘无分,自己也跟着落得如此下场......
......
一顿饭吃得状况百出,萧珩岳身心俱疲。
张廷守在门口,麻木不仁地听着,恨不得自己聋了耳朵——难怪苏羽刚跑得那样快,他也想跑。
萧珩岳此刻却无暇顾及谁听墙角,他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孟屏君的百般控诉。
孟屏君一般在月底发病,他往日避开就好,横竖贴身伺候的司琴,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自会照看好她,必不会出了乱子。
这还是他近一年里,第一次亲眼见孟屏君病发,癔症发作的样子,比他想象中严重许多。
掩耳盗铃失了效,可萧珩岳还是不想说后悔——
或许是昨日落了水,竟让孟屏君的癔症提前半个月发作,也或许是苏羽的医术有限,已然压不住孟屏君的毒,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他对孟屏君,到底于心有愧,不能不管不顾地回他的御书房,想着日后多弥补一些才是。
他富有四海,天下名医不少,日子还长着,总有能解她奇症的名医大夫。
好不容易挨到孟屏君困倦睡过去,萧珩岳才得空喝了两口清茶润润喉,坐在软榻上闭目缓神。
“陛下,太后娘娘请您到慈宁宫一见。”一道尖细的声音隔着重重门帘,从殿外传了进来。
萧珩岳阴沉着脸,并不搭理。
孟屏君怕他,怨他,冷待他,两人走到今日这步田地,母后居功至伟。
“陛下,太后娘娘有要事相商,还请陛下移驾慈宁宫!”
“陛下,太后娘娘有请!”
“陛下……”
门外尖细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刺耳,气息绵绵不绝,丝毫不见衰减的迹象。
就算是对武学涉猎不深的萧珩岳,都听出了这陈荣海内力深厚。
萧珩岳的脸色愈发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
床榻上的孟屏君睡得不安稳,秀眉蹙起,唇角微动呢喃着,几乎要被惊醒过来。
司琴轻轻捂住她的耳朵,为难地看了眼萧珩岳。
萧珩岳忍着怒气,将手中的茶盏轻轻一放,站起身对守门的张廷道:"张廷,随朕去一趟慈宁宫!"
"是。"张廷低声应道。
张廷就如没有情感的木偶,跟着抬轿辇的内侍簇拥着萧珩岳,晃晃荡荡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