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又给孟婉兮的浴桶里加了两瓢热水,才从食屉里拿出一碗银耳莲子羹,小口小口地喂给她,笑道:“只要殿下肯让我跟着,不嫌我将来老了胖了丑了,去哪我都跟着殿下。”
“我可舍不得你,去哪里找这么贴心的小丫头呀。”孟婉兮闭着眼惬意地喝粥,想了想又问:“若是来日王爷休了我呢?你也跟我走吗?”
“奴婢本是孟府的人,到时候跟着殿下回去,还能陪着夫人听听小曲呢!”绿竹笑眯眯地回道:“我们夫人请的戏班子是江南来的,那真真是吴音软语,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那如果孟家败落了,听不起小曲也吃不到好吃的呢?”孟婉兮又问。
“只要殿下不嫌奴婢饭吃得多,绿竹肯定不会离开殿下。”绿竹想了想,又很是心痛地道:“到时候要是实在吃不起饭,奴婢可以把存的银钱分一半给殿下,饭也可以少吃一点。在陵川的时候,夫人总嫌弃奴婢胖,真有那天奴婢指不定就饿瘦了。”
“哎哟~我们绿竹这么忠心呀,都舍得把自己给饿着啦!”孟婉兮忍不住先笑了,房中婢女们都笑成了一片。
猗兰院门口,萧熠阴沉着脸,听着屋内一片欢笑声。
守门的婆子有些震惊,她极少在白日里看到萧熠来猗兰院,正要进屋通禀,却被萧熠面无表情地抬手制止了。
萧熠早上更衣后,便回自己的紫星阁,让陈瑾给自己告了假,结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等萧熠好不容易有了两分困意,却又被陈瑾喊起来用午膳。
他有些食不下咽,孟婉兮裹在被子里哭的画面太清晰了,在他脑海里怎么都赶不出去,惹得他对陈瑾发了好大一通火。
饭后,他忍着头痛来到猗兰苑,却听得门内欢笑一片,只觉得那点担心实在来得毫无道理。
孟婉兮那样的女子,蛮横又孟浪,装着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可真的有把他放心上吗?
是不是昨夜的眼泪,也是演来骗他的?
否则今日的猗兰院,为何笑闹声一片?
萧熠这样想着,转头便让人备了马车,直接去翠春楼听曲。
翠春楼的寒烟姑娘长得极美,不仅琴弹得好,给他准备的雅间也甚好,屋中燃的白沉香更是一绝,和宫中御用的比起来也是不差的。
萧熠心中想着寒烟姑娘的琴音和美酒,在车厢中昏昏欲睡,忽然又记起了下月初七,他就要迎娶柳玉莹进府了。
不过,迎娶侧妃有礼部的一干官员忙活着,府中大小事有陈瑾和老管家担着,朝中的差事也有一堆监丞分摊,他这个王爷当真是清闲。
萧熠心想,自己不必像皇兄一样为朝政殚精竭力,只要安心当个闲散王爷,真是命好。
猗兰院外,萧熠刚带着小厮离开,路小白便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背影,从屋侧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门口的婆子见萧熠走得远了,才过来同路小白说笑道:“小白大人来了,您可还得等一会儿,殿下还没更衣呢!”
路小白:“不妨事,您老先进去和王妃殿下说一声,就说今日八仙楼有约。”
“还有……”路小白想了想,到底没对婆子说出口。
八仙楼的西楼已不接来客,唯留着宁王妃预定的兰亭雅间,以及住着柳老神医的钟南雅间。
路小白已探听明白,究竟是谁邀请神医进京都了。
是孟婉兮一直牵念,一定会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