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宁王府,来日若主人和离不成,只一个柳侧妃可以打擂台,该得多无趣。
竺兰忙低头作揖道:“殿下是王爷的妻子,也是宁王府的主子,伺候殿下是奴婢的本分,何况殿下素来宽厚,竺兰从无怨言!”
孟婉兮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扶起竺兰,楚楚可怜地道:“若我想送你回王爷身边伺候,你可愿意?”
“奴婢,奴婢不敢!”竺兰闻言一僵,生怕孟婉兮刚刚只是试探,不敢立即应承,立即跪下磕头。
竺兰惊慌道:“奴婢自幼入宫,只是个做杂役的宫婢,身份卑微,能到王府中伺候王妃,不必再做洒扫浣洗的杂活,已是奴婢的福分了!”
“你是不敢,不是不愿。”孟婉兮叹了口气,柔声道:“起来吧。我今夜既遣了路轻轻回去歇息,只单单留了你说话,便是真心想要抬你做妾,名正言顺地让你留在王爷身边,今日可不许再跪了。”
竺兰只低头应是,不敢多话。
孟婉兮轻声细语地道:“你不必害怕,我既不得王爷欢心,便不会让王爷枕边只有柳玉莹一人,只是你自幼长在宫中,想必不是采选入宫的,约莫是罪臣之后——”
竺兰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煞白,微微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孟婉兮,但当她与那双杏眸的视线交汇时,又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应答。
孟婉兮依旧和风细雨,接着柔声问道:“令尊曾是什么职位,因何获罪,如今你可还有亲人在世?”
孟婉兮状若不觉竺兰发白的面色,又道:“你不必怕我,我的夫君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太后既为王爷生母,又怎会害自己的儿子?你既是太后指派来伺候夫君的,我心中定是放心的,只是罪臣之女不得嫁良人为妻为妾,律法如此,王爷是金珂玉叶,更不能以身试法。”
竺兰拿眼偷觑了孟婉兮一眼,此时已是深夜,王妃身上并无钗环,不像白日那般威严,可王妃眼中流露出的惋惜,却让她心头发颤,更加犹豫踟蹰。
孟婉兮叹息道:“宁王是除了陛下和太后外,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你既是罪臣之后,我若还要把你送到王爷身边,只有两条路走......”
竺兰白着脸看向孟婉兮,等着她往下说。
“......要么,你就做个没名没分通房丫头,纳妾文书婢女仆从一应皆无,将来若有个一儿半女,虽为凤子龙孙也入不得皇家玉牒。”
孟婉兮徐徐道:“要么,我吩咐人去打点周旋,给你安排个良人女子的身份,再抬你为妾。只是枉顾律法,其中干系得本王妃一力承担,自是要问清楚你父亲姓甚名谁,因何获罪。”
竺兰心中何止惊惧,压抑沉寂许久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渴望来——天下何人甘心为奴为婢,不想翻身做个人上人呢?哪怕是妾,也比为人奴婢强上许多。
她咽了咽口水,迟疑片刻,嗫嚅道:“奴婢,奴婢……”
孟婉兮见她有所松动,接着叠加筹码,道:“我子女缘薄,嫁给夫君五年无所出,你若是愿意帮我,来日你的儿女就记在我名下,扶持你的孩子承袭宁王府,如何?”
这诱惑太大,便是泼天大祸竺兰也认了。
她将心一横,咬了咬牙,再次向孟婉兮跪下磕头,说出家中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