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冷面冷情的路小白，怒道：“宁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按大虞皇室的祖宗礼法来算，亲王的妻室能有一正二侧四庶，而我只是他的正妃，放在寻常百姓家叫萧孟氏，还养面首！公主才有资格养面首，我作为王妃要是敢养面首，便是藐视皇权，全家都有可能被我连累掉脑袋的！”

路小白皱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主人要怎样才能不烦心？！”

孟婉兮轻叹一口气，靠近这个不懂情愁滋味的少年，踮起脚摸摸他的脑袋：“你还不懂，只要我心里一日有他，便一日不得快活。”

路小白心中一动，俊眉舒展开来，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孟婉兮：“那也好办，主人在心里换个男人，换个能让你快活的男人。”

路轻轻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点头，对弟弟的想法表示支持。

得到亲姐姐的认可后，路小白底气足了一些，接着道：“这个男人不行便换个男人，天底下模样俊俏的男子多得是，教我们练功的女师父，生前就换了三个丈夫——虽然后来她死了，那也是嫁过三个男人的女子，比相夫教子从一而终的寻常女子，人生可痛快多了。”

路小白惊世骇俗的言论，终于让孟婉兮意识到，路家姐弟的教育出了问题。

孟婉兮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道：“且不说我还是宁王妃，涉及皇室姻亲，和离都由不得我做主，便是真和离了，我也只想求得一心人，与之共白首。”

路轻轻疑惑地比划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不也可以吗？金凤楼的姑娘，都是今天陪这个大人，明天陪那位公子的。

孟婉兮扶额，仰天长叹，道：“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们只跟着夫子读书识字，还是要给你们买点话本子看看。要知道这世间百态，除了衣食饱暖和王侯将相，还有‘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情字，我便是被困在了情字里头，与一个男人还是几个男人没多大关系。”

路小白和路轻轻五官相似的脸上，露出相似的不解，孟婉兮却只顾笑，不肯给他们解释了。

路小白和路轻轻是孟婉兮七年前捡回来的。

他们自小被江湖杀手组织“摩罗”收养，经受非人的残酷训练，除了全年无休地练武，还要会下毒和杀人。

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久了，他们便如幽灵一般，成了感情淡薄的杀人工具。

直到路轻轻十四岁，路小白十二岁那年，朝廷剿匪的风终于吹到了摩罗教。

奉旨带兵剿匪的，便是三皇子萧珩岳和四皇子萧熠。

朝廷这边，铁骑众多装备精良，其中不乏重金招募的江湖高手。

摩罗教高手如云且杀手们身法诡谲，几次火拼，双方均损伤惨重，最终摩罗教众被屠杀殆尽，只剩重伤的路轻轻护着还未出师的路小白，躲进了狭小的山涧里，遇到了偷偷尾随萧熠而来的孟婉兮。

按路小白的话来说，朝廷的人素来心脏，手段更是脏，破了江湖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也就罢了，偏偏斩草还要除根。

那次剿匪，三万精兵围困摩罗教，杀人，放火，烧山。

一天一夜的功夫，整座山几无生迹。

杀手住的地方，当然要有山有水有洞穴，方便杀人越货，烧火做饭，还有洗脑开会。

为了避免摩罗教余孽出逃，山里水里都进行了一番地毯式搜索，但在孟婉兮的有意遮掩下，躲在最上游山涧里的路家姐弟侥幸躲过了一劫。

救人的原因很简单，路轻轻和路小白都太年轻了，尽管面若寒霜，黑衣染血，也盖不住稚气未脱的面容。

孟婉兮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