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自由活动时间,刘成德没有把他们放走,而是让大家在草坪上围成一个圈,一对一地进行摔跤练习。
说是摔跤,都没什么章法,就凭蛮力气,加一些简单粗暴的技巧,诸如勒颈、下绊脚之类的,但气氛还是热烈。
这个时候,施翔宇突然站起身要离开,刚走到草坪外沿,刘成德就叫住他:“施翔宇,你去哪儿?”
施翔宇说:“我想睡觉,昨天酒喝多了。”
刘成德突然说:“我让你回寝室了吗?昨天就你一个人喝了酒啊?”
施翔宇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刘成德说:“我说是工作时间就是工作时间,怎么样,不服啊?”
施翔宇就不说话了,只拿眼睛阴狠地盯着他看。
刘成德就像没看见他的表情一样,自顾自说:“我昨天说过,我有我的规矩,没说解散,就都得按我要求的去做。你要走也可以,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施翔宇就似笑非笑地问:“这么说,刘队想找我练练手了?”
刘成德说:“正好现在练摔跤,这样吧,你赢得了我,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当没看见。”
施翔宇就转过身走回场子中间来,说:“来就来,谁怕谁?”
旁边的人哄然叫好,鼓起掌来,刘成德也笑着往场子中间走,边走边用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我和施翔宇玩一把摔跤,看谁最终把对方按在地上,对方翻不起身来,谁就算赢。大家都看着当裁判,我输了绝不耍赖。”
施翔宇说:“我输了从此随便你使唤。”
说起摔跤这种近身肉搏术,刘成德还真没虚过谁,原因是他从小杀猪,哪里是肉哪里是骨头一清二楚,哪里的骨头最不吃痛,哪里的筋一碰之下全身脱力,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当然,施翔宇也是农村小孩出身,从小打架打到大,也很自信,同时也佩服打架厉害的人。刘成德外表具有欺骗性,不太像会打架的,所以他虽然没敢轻视他,但也没有重视他。
两个人各怀鬼胎,就这样慢慢靠近,互相按住对方的肩膀,把腰往下沉,然后就开始发力。
刘成德开始没进攻,在观察对方的风格,施翔宇显然属于进攻型选手,虽然不是强攻,而是发力部位比较隐蔽的佯攻,表面上是手部在用力,但他的脚却悄悄在重心前移,想出其不意下绊子。刘成德轻描淡写地避开了,又等着对方下一轮的进攻。
施翔宇大约也知道刘成德会一些摔跤技术,就谨慎了一些,也以守为攻。二人相持了一会,刘成德腰部突然一挫,似乎想抵住施翔宇的腰来个背摔,施翔宇早料到对方的这一动作,将计就计想等刘成德靠拢过来之后,趁着重心下压,翻过刘成德身体反锁住喉咙。但他重心向上准备翻身的时候,突然感到刘成德的出力部位发生了变化,原来他是做了个假摔的动作,其实他的重心并未下移,而是等着他上翻。
施翔宇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来不及变招了,于是翻身的刹那,失去平衡,就被刘成德轻松地压在了地下,同时对方的手肘抵住了自己的腰,让他完全使不上力来。相持了十多秒,施翔宇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于是点头认输。
刘成德把对方拉起来,旁边的人开始劈劈啪啪鼓掌,刘成德笑着说:“侥幸侥幸,再来一次?”
施翔宇摇摇头:“我输了,愿赌服输!”
刘成德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兄弟,你只是大意了,要不要学这一招?”
施翔宇摇摇头说:“输了就是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这倒是让刘成德刮目相看,没想到施翔宇还挺有武德的。
天黑之后,刘成德趁热打铁,挨着施翔宇巡逻,撩拨着他说话。
刘成德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施翔宇说:“有两个多月了,还没有转正。”
刘成德问:“人事有没有说原因?”
施翔宇说:“没有原因,本来转正时间就是一到三个月。”
刘成德好像明白了:“就是你不爱跟人打交道,所以人事也就按照最长的转正时间来观察你。”
施翔宇点点头,没说话。
刘成德又问:“哪里人?怎么到这儿来的?”
施翔宇说了一个地方,刘成德说:“跟我老家没多远,都在沱江边上,你们家在上游。你出来很久了吗?还是刚刚出来的?”
施翔宇说:“刚出来的,这是我第一个待的地方,是我们村的人介绍的,但他已经离开了。我本来也想离开,但没找到地方,就先干着,等那个人安顿好了,会让我过去的。”
刘成德表示明白,就说:“跟我干啊,我们俩挺投缘的,虽然你不爱说话,但我觉得你很耿直,我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
施翔宇没说话,但也没表示反对。
刘成德又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愿不愿意长期在这里干?”
施翔宇说:“这里有点复杂,我知道他们在做不好的生意,但我只是一个小保安,也轮不到我来管,何况他们给的工资挺高,如果没有更好的地方,我会在这里干下去的。”
刘成德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那就好,咱哥俩一起干,这生意也不是不好,只是我们大陆人不习惯,人家香港台湾那边都很正常。凭本事和力气干活,只要舍得,肯定比别的地方挣得多。到时候讨个媳妇回老家,盖一座新房子,从此金盆洗手,别提多美了。”
施翔宇没接话,看来是听进去了的,在憧憬刘成德画的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