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求长生的古井之心忽然就荡起了涟漪,他第一时间下了一道圣旨,封此女为福贵人。按辅仁帝的看法,此女是有福的,她抓住了这泼天的富贵,没有让机会溜走。
第二步,辅仁帝再次降临福贵人的宫中,显示了自己对福贵人肚子中这个未成形的后代巨大的关爱,他亲自叮嘱舒公公要全力以赴让福贵人顺利产子,舒公公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太医院和御膳房就成了保驾护航的第一责任人,庄太医和顾韬晦这两名主管顿时感觉肩上的担子把脸都压白了。
本来还打算隔岸观火的顾韬晦发现火烧到了自己头上,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一开始顾韬晦就怀疑临幸一事恐是人为,都还没来得及调查,结果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更有针对性地完成任务。
任务重,时间长,顾韬晦比自己怀了孕还紧张,睡觉都是两只眼睛轮流闭。
还是先渡眼前这个劫吧。
前三个月是最危险期,希望福贵人的八字能够压制住妖魔鬼怪。
事情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在御膳房和太医院的严防死守下,福贵人福气显示出了惊人的力量,她稳健地孕育着新生命,她的气色比当年还是小宫女时候的她还要好,天子的王霸之气在体内渐成气候,所谓霸气养人,正在福贵人的身上得到印证。
顾韬晦也在这个时候悄悄展开了调查。
他调来了当天晚上辅仁帝的行动记录,知道在太后的生日宴之后,皇帝并没有马上去某一处嫔妃那里就寝,而是呆在了御书房。
而福贵人正是那晚御书房值夜的宫女。
顾韬晦对于当天宴席的食材了如指掌,他认为饮食上应该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是什么激发了辅仁帝的性致呢?而且让他定力全失?
他利用职务之便可以随时接近福贵人,于是他不着痕迹地跟福贵人聊家常,福贵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因为祖坟冒烟而鸡犬升天,无穷无尽的闲话想跟人分享。顾韬晦妇女之友的马达一启动,小丫头孕期的抑郁得到了缓解。
福贵人其实还没有从这场富贵病中缓过劲来,她也需要复盘以捋清此事。所以她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顾韬晦。
从她的角度看,她做的一切都没有出格,都是严格按照教科书来的。辅仁帝在书房写了一会字,她沏好了茶,送到书房,辅仁帝喝了一口,觉得有点烫,还申斥了她一句,说她当的什么班?茶都不会泡。不过并没有揪住不放,而是摆摆手像赶走一只蚊子一样赶走了她。
她第二次上前续水的时候,辅仁帝已经没有写字了,而是靠在椅背上养神,当她将水续好准备离开的时候,陛下突然问她会不会按摩头上的穴位,陛下的头有点痛。
她曾经接受过嬷嬷的点拨,这是作为宫女的必修课,于是她上前给陛下按摩太阳穴,迎香穴,风池穴,百会穴,一遍都还没有按完,就被辅仁帝按在了书桌上。
顾韬晦又仔细地询问了福贵人的手法,确信光靠按摩是不会让辅仁帝产生冲动的。
仲青跟顾韬晦一起商讨案情,他一个小处男,端着性学博士的架子说:“皇帝有偏头痛旧疾,可能当时有点旧疾复发的兆头,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有强奸的冲动,不知是受了多么大的刺激。”
顾韬晦骂他:“不会说话就别说,腹诽皇帝,不想活了?”
仲青笑:“是不想活了,有本事来掐死我啊。”
顾韬晦说:“不要以为拿你没办法,逼急了,我吃一包砒霜,同归于尽。”
仲青不怕死,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逗顾韬晦,于是他息事宁人地说:“如果不是按摩让皇帝产生冲动,那就只有饮食或者迷香了。”
顾韬晦心中一动,说:“也有可能二者皆有,我再捋一下当天晚上的吃和用。”
当天宴席上的菜都是顾韬晦亲手拟定的,饮的酒翚江重碧也很正常,除非皇帝喝的不是这个酒。
他把酒丞侯忠翔叫过来,问他辅仁帝在太后生日那天喝的是什么酒?
侯忠翔回忆说:“当天只准备了翚江重碧,管够,这个酒我们事前都尝过,没有任何问题。用的酒具也没有问题,陛下用的酒具是随机产生的,事前没有人知道陛下会用哪一壶哪一盏。”
顾韬晦再问:“那茶呢?书房的茶是备的哪一种?”
侯忠翔说:“陛下爱喝绿茶,平时书房备的是梅岭春露,但绿茶让人兴奋,晚上不宜饮此,所以晚间泡的一般是普洱。但陛下不是特别爱喝这种茶,所以有时候即使是晚上他也喝绿茶。”
仲青在里面插嘴:“按福贵人的说法,当天皇帝并没有特别指出要喝绿茶,所以喝的应该还是普洱。”
顾韬晦想了想随口又问:“当天的酒具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侯忠翔说:“这个你最好问施之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