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们大多原地不动。

他们没有法师之手，没有任何信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再加上巨鹰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只有学生才拥有主导权。

学徒们不敢轻举妄动。

学生们截然相反，全员主动出击，往对应的学徒人群移动。

其中更是有学生立即开始了搭讪，对心仪的学徒许诺进塔之后的待遇。

安德烈也跟着走了几步，不过他没有急着找人攀谈，而是观察起来。

有受欢迎的学徒，身边围了三五个学生，也有不受欢迎的，手足无措站在人群外。

最受欢迎的学徒体格都相对健壮，不受欢迎的大多瘦弱，衣着也更为寒酸。

看上去，学生们评价优秀队友的标准就和商人挑选牲口一样。

安德烈瞄了几眼，打算独自上路。

这交流不够深入，场面又过于混乱，很难看得出谁的性格更好，意志力更强。

刚准备走向巨蟒报名，不远处起了争端。

是两名学生为了争抢一名健硕的学徒，正在互相推搡。

安德烈不太重视出发顺序，准备看看热闹。

没想到，其中一名学生不愿浪费时间，一拳上去，另一名学生受击倒地。

那名被争抢的学徒也马上做出了选择。

学习的原始形式是不是玩耍，安德烈不懂，但很显然，解决矛盾的原始形式是暴力。

摇摇头，安德烈走向巨蟒。

“您好，我要。”安德烈开口道。

“能和我组队吗。”安德烈被人从身后叫住。

安德烈转过身，见那人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重复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能和我组队吗。”

安德烈看看人群，再看看眼前的人，也没几步路啊，怎么能喘成这个样子。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那人解释道，“是我往返太多次了，在森林和草原之间。”

“你是，学徒？”

“是的。我叫阿伦。”

“我叫安德烈。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找我组队吗。”

“因为你不需要队友。”

安德烈理解了阿伦的思路，但又觉得好笑：“既然我不需要，为什么还要和你组队呢。”

“你只是不需要一般的队友。”

“很有道理，很有思路。”安德烈点头道，“不过容我拒绝。”

阿伦也不问为什么，低头道：“抱歉打扰了。”说完便跑向草原巨鹰的方向。

“等等。”安德烈想起了什么。

阿伦回过头，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去六号车厢附近找一个叫韦德·霍夫曼的人。”安德烈补充道，“他是一个好队友，我保证。”

阿伦抿了抿嘴：“好的，谢谢。”

随后竟真的选择朝人群中走去。

安德烈又看了几眼才回头，他觉得这个阿伦失败了这么多次，临走前还能友善地告别，推荐给韦德不会有错。

巨蟒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观察着。

安德烈继续之前被打断的报名，冲巨蟒说道：“这位阁下，我叫安德烈·路德维希，二号车厢的新生，我选择独自进入森林。”

“你排第三位出发。”巨蟒回复道。

安德烈道过谢，在一旁席地而坐，向山林望去。

安德烈：保罗，醒了吗。

保罗：没有。

安德烈：我以为你是那种没有幽默感的人，当然，不要误会，你的玩笑很烂，你现在也没有。

安德烈：大概是无和零的区别吧。

保罗：你是最没有资格这么说的人。

保罗：我不知道，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我感觉轻松了很多。

安德烈：你有什么不适吗，按鳄日的说法，你也没有世界之心的认证，好像会受伤。

保罗：没有，一切正常。

保罗：你为什么不要队友，我看刚才那个叫阿伦的挺不错。

安德烈：和诺曼一样不错吗？

保罗：哈哈。

保罗：这不好笑。

保罗：但是“不好笑”这一点，非常好笑。

安德烈：我觉得你脑子可能受伤了。

安德烈：阿伦确实不错，但是我从来不是那种需要队友的人。

保罗：虽然我不知道昭天客是什么，也不知道“继承”这个能力有何特殊之处，但是无论怎么看，你都是善于利用队友的类型。

保罗：或者说下属。

保罗：你知道我的工作，我看得出来。

保罗：两个名额，浪费了，有些可惜。

安德烈：你有不甘吗，从控制下属到被我控制。

保罗：没有谁能控制谁。

保罗：奇怪的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