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斯蒂芬高声回复后放低声音咒骂，“该死的贵族，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还非得写成书，真该死。”

又咳了几下，再揉揉眼睛，嘴里仍不干净道：“巫师也该死，全都该死。”

最后缓了好半天他才从角落出来，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在借阅区坐下。

几个小时过去，记载库克郡贵族纹章的书终于被翻开。

“路德维希。”斯蒂芬读出书中的答案，反复比对了几遍徽记图案，确认无误后长出一口气，随即便叫骂道，“他妈的总算找到了，贵族的屁事真他妈多。”

图书管理员听见动静，站起身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得情难自已，不由得称赞几句。”

“哦，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图书管理员坐下直摇头，“这人真有意思吧，看个贵族纹章都能热血沸腾。”

打发完管理员，斯蒂芬安静下来继续调查，先是在便笺上写下“路德维希”的家名，又陆续记下路德维希家族的大概情况。

随后他便回到门房，静待后续。

酒保这一边，得到了斯蒂芬的许诺，自然是下了死劲地追查，短短一上午还真给他摸到了韦德留宿的旅店。

旅店老板在城南开门做生意几十年，什么人惹得惹不得再清楚不过，一家老小又都跑不掉，面对酒保他没有任何抵抗，问什么答什么，老老实实把昨天晚上韦德的表现全都给交代了。

还有老板的侄儿，小子起先还惦念着韦德给的钱，想糊弄过去，被老板和老板娘啪啪啪啪四个大嘴巴打醒，也招了。

酒保顾不上难为老板一家，只急匆匆地往桉树海赶，想进一步弄清楚韦德的动向。

不过他没抱太大希望，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桉树海那种地方不是他这种城南的小角色能搞定的。

预期不高，自然就舍不得花钱，酒保连客运马车都不愿坐，硬是靠着两条腿往返城南城北，结果在路上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等再回到门房时太阳已经落山。

“大哥，你看看这个，问下来的事都记在上面了。”酒保递出一张纸，靠在墙上揉自己的腿肚子，他已经很久没跑过腿了。

斯蒂芬看了他两眼，问道：“你去了桉树海？”

“去了。”酒保脸色难看，“就问几句话而已，差点没把我抓起来。”

斯蒂芬若有所思：“看来那人是真的进了桉树海。”

酒保不懂其中门道，疑问道：“大哥，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你打听一下只会被劝离；但如果你查的是酒店的房客或者是房客认定的来访者，那酒店就会出手了，这是那些高档场所的一般做法，美其名曰保护客户隐私，有钱人就喜欢这个调性。”

酒保奇怪道：“他既然能进那个高档酒店，为什么又要在城南落脚呢。”

“你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也正常。”斯蒂芬略带不屑地解释：“其实这不稀奇，那些贵族常用的伎俩罢了。和自己干脏活的仆人出门时，他们会刻意分开住，出了事好撇清干系。”

酒保脑袋灵光，不然也不会被保罗斯蒂芬两人看重，立即明白过来，半是请教半是确认道：“所以这人的身份是外地贵族的仆人，找在读学生这事儿是替他主子搜罗？”

“没错。”斯蒂芬起身收拾好东西，说道：“走吧，和我一起去见保罗。”

两人很快来到诺德酒吧。

暗室内，保罗已经听完了二人的汇报：“斯蒂芬，你认为这个人是路德维希家的？”

“不能完全确定，他落下这个纸币夹的行为比较可疑，上面有贵族徽记，遗落在外容易生出是非，不该是贵族仆人应有的行为。”

“也有可能根本不在乎。”保罗冷漠道。

斯蒂芬跟着自嘲道：“确实也有这个可能，毕竟，在他们这些家养的猎犬看来，我们这种野狗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弄得明白贵族徽记的意义。”

“但可以确定他是库克郡来的吧。”

“是的。”斯蒂芬自信道，“首先这个徽记准确无误，还有明显的使用痕迹，真货无疑，就算这个人不是路德维希家的，至少也是属于某个和路德维希有关系的贵族，不过大概率有仇，沾了血的那种。”

“战利品吗。”保罗沉思道，“那有没有可能是路德维希家族流落到外地的子嗣。”

“根据三十年前记载的谱系和纹章来看，路德维希家发于库克郡当地，关系网从未延伸至外地。还有嘛。”斯蒂芬停下，瞥向酒保，偏了偏头示意他说话。

酒保知道这是在给他表现机会，感激地看了一眼斯蒂芬，开口解释：“老大，我查到那条猎狗落脚的地方是城南的一家旅店，已经盘问了老板，有几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