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德烈以为自己走神听错了。

“研究资源，知道吗。”哈维缓缓吐出几个字。

安德烈下意识想道：这死胖子又在吓人了。随即脑海中一片空白。

哈维自顾自地接着说：“我说的不是只能用于部分巫术研究的特定资源，我说的是能兑换所有你能想到的研究资源的硬通货，你可以理解成巫师间的通用货币。

我要给你的，足够你做三次完整的一环巫术实验，是实验，不是测验。

只要你接受我的条件，这些东西在你入塔后的一个月内就会送到你手上。”

安德烈喉头耸动，几欲开口。

这绝不是他眼皮子浅，见着了钱走不动道。

别说三次完整的巫术实验，哪怕就一次，也能硬生生堆出一个正式巫师来。

就像学生与学徒的区别，在巫师的世界，实验测验同样是一字之差天上地下。

测验是一次性的，带有测证性的研究工作，目的是得到一个简单的数据或者结论。

实验更像是一个完整的项目，可能包含成千上万次测验，目标是完成一个巫术的成熟应用。

两者的差别还不只是在“量”上，更在“质”上，一个完整的实验项目是必须有正式巫师参与的，无论该巫师是主导者还是被雇佣的辅助者。

换句话说，只要先凑出一次实验的资源，再想办法雇佣一名正式巫师作为实验指导，那么任何一名巫师塔学生都能完成一环巫术的开发，从而晋升。

而哈维所说的，是“完整的一环巫术实验”，这甚至将雇佣正式巫师所需要的费用包含在内。

安德烈心中的算盘拨得飞快，按他的估计，如果哈维没骗人，那这份许诺的资源已经足够他晋升二环环巫师，要是再顺利一些，摸到三环的门槛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可能吗。安德烈自己给自己泼了一头冷水。

不是什么三环二环的事，是哈维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一大笔资源。

正常情况下，巫塔学生是没机会完成一次实验的，否则正式巫师就成市集上成捆的秸秆了。

以优秀成绩结业的巫塔学生，双塔批准的也不过是三百次标准测验的材料，至于精英中的精英，在获得一些竞赛的奖励之后也许能凑到一千次以上，而这只是一次实验所需资源的三到四成。

根据安德烈收集到的信息，没有学生能靠自己积累出足够实验的资源，只有得到高级巫师青睐的天才，或者极受重视的巫二代才能在资助下完成。

安德烈摇摇头：自己想得太多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试一试。

他扯着干涩的喉咙问道：“那条件是什么？”

“做我女婿。”

安德烈被噎得一顿，揉揉眉头，苦笑两声道：“佐官阁下，别再折腾我了，佐官和贵族怎么通婚。”

“嘿，你有爵位吗，也算贵族。”哈维调侃道。

“至少在我爷爷死之前是。”安德烈面无表情。

“那你爷爷什么时候，嗯？”哈维挑眉。

安德烈怒目而视。

哈维举起手示意不开玩笑了：“确实，只要你爷爷还活着，你没有爵位也会被视作贵族，但这又不是成文法，贵族们自娱自乐的所谓规矩罢了，巫师们可不认这个。”

“巫师们会在意贵族群体与佐官的关系。”

“所以我才说你得先成为正式巫师，巫师的身份能压倒一切噪音。”

安德烈没再接话，他太累了，乃至于有点懒得思考，他知道是因为这笔资源让他失去了平常心，他需要缓一缓，好恢复理智。

似乎是安德烈的反应太平淡，哈维反倒不耐烦起来，连番追问：“小子，你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这都能犹豫的，你不会不知道三次完整实验意味着什么吧，还是说你嫌弃我女儿，还是说你想等我被捕之后找人瓜分。”

“都不是，都不是，你先等等。”安德烈头疼，抬手示意哈维冷静。

他不劝还好，一劝哈维更来劲了，拍桌子喊道：“嘿，搞得好像是我在求你一样，你个小崽子，我看你啊是满肚子坏水，准是在算计晋升之后怎么踹掉我们家。”

安德烈懵了，他不明白哈维为什么突然激动，情急之下说出心中所想：“我就是不想结婚。”

哈维一听，立马就不急了，慢悠悠拿着烟斗补了一口，问道：“为什么？”

安德烈愣了半晌，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哈维骗了。

哈维刚才是在演，是在逼自己说真话。

安德烈暗骂一声，面对这死胖子真是一点也不能松懈。

他坐直身子，回答道：“个人隐私。”

“那你就不想要实验资源啰。”哈维故意拉长语调，显得有恃无恐。

“能谈谈吗。”

“这还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你有什么毛病？”

“我没有。”安德烈拔高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