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
桑知将铜钱收回袖中,眉头紧皱。
她原以为这些功德折损了,消散于天地间了。
但方才掐指推衍,虽见侯府有小人作祟,致使整体运势暗淡,但并不会令功德折损的如此厉害。
稀罕了。
这泼天的功德去哪了?
蓦地,桑知抬手,以符篆为介,指尖轻捻,撷取空中游离的一缕功德之气融在其中。
不料,那符篆脱手,凌空盘旋一周,竟无端自燃,顷刻化为灰烬。
“咦?”
桑知不禁轻叹出声,眸中闪过一抹讶异。
这功德居然没有消散,至今仍在府上!
只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吸纳了。
这倒是有趣。
是谁吸走了府上的功德?
这世间难道有可以吞吐功德的物件?
真是闻所未闻。
桑知压下疑惑,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可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干脆闭目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桑知蓦地睁开眼。
下一刻,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老太太走进来。
瞬间,侯府像活过来一般,说笑声充斥了整间屋子。
“马管事,你刚才说大丫头回来了?在哪呢?带过来让我瞧瞧。”老太太声如洪钟,一进门就说道。
老太太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虽然拄着拐杖,但步伐稳健有力。
她的目光落在桑知身上,却又状似无意的移开,高声道:“人呢?马管事?咱们大丫头可是侯府小姐,你可别糊涂的看花了眼,把那讨饭的乞儿给带进来了。”
桑知面上淡淡的,对老太太的为难并不意外。
她知道老太太对她不喜,准确来说,是对她的父亲一脉十分不喜,让她等这么久,也定是这老太太的手笔。
这老太太秦氏,并不是桑知祖父的原配。
当年祖母离世,祖父专情,无心再娶,后院只有秦氏一房姨娘,且父亲年幼,祖父亦担心新妻出身太贵,苛待了父亲,便抬了秦氏做继室。
祖父在世时,秦氏端的一派恭敬贤良的做派。
可当祖父去世后,秦氏就变了。
她霸着府上中馈,中饱私囊,行事蛮横,联合二叔处处为难父亲母亲。
母亲虽然软弱,有时会受些委屈,但好在父亲一身武艺不错,在军中颇受叶家旧部爱戴。
至于桑知,完全没将秦氏这些小手段放在眼里,她坦坦荡荡的对上老太太的眼睛,没有半分畏缩。
“在场的除了我,哪个不是您身边朝夕相伴的丫鬟婆子,莫不是您午睡给睡糊涂了,不过要我说,您年龄大了,脑力渐衰,不宜久眠,万一他日梦醒,真变糊涂了就晚了。”
桑知和和气气的,眼睛带着笑,仿佛是真心关心老太太的身体。
秦氏眯了眯眼,面色一紧。
桑知这话,真真戳到了她的痛处。
这几年她体力明显不及从前,白日里瞌睡多了许多,午时总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何夕。
但被一个小辈,当面夹枪带棒的说她老,这还是头一遭!
秦氏不满的将拐杖往地上一杵。
力道之重,让在场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害怕的低下了头,一个个犹如缩头鹌鹑。
老太太平时拜神礼佛,对外表现的尽是菩萨心肠,但对下人实属严苛。
身边的丫鬟婆子多少都被惩罚过,此时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屋内气氛顿时沉寂下来。
突然,一道娇俏的声音打破沉默。
“谁惹挽儿的祖母不开心啦,快让挽儿给祖母顺顺气。”
说话间,一个年岁同桑知差不大的小姑娘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