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一琢磨,得认这个流氓罪。
于是,在一九九二年的一天,赵三亲自签下法定文书,赵三和小舅子王志两人被定了流氓罪。
八六年赵三就因为欠钱进去过,一九九二年又因为魏仁的事儿锒铛入狱。
刚开始在判的过程中,赵三被扔进了拘留所。
在被送进拘留所后的三四个月里,在审判之前,家属是见不到赵三的。
王红在外面积极找人帮忙!赵三也早预料到了这一步。
王红找来了当时西郊的一个大哥叫魏中华,人称华哥。
王红急切地说:“华哥,我家红林出事了,这事儿您可得帮帮忙。”
华哥回应道:“弟妹,这事儿我也听说了。百万小地主魏仁那边也在使劲呢,你家三儿一天不进去待着,那是不可能的。我估摸着,要是你家三儿口风紧,交代不了杀人的事儿,也就是个流氓罪,三年四年吧。你别害怕,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等赵三判了,比如说判四年,我最多让他在里面待半年,我给你办个保外,咱们花点人情。”
王红问道:“那得多少钱呢?”
华哥说:“什么钱不钱的,弟妹,你家红林最早也没少照顾我家身边的亲戚朋友。明天见面再说吧。回头我再跟你说具体情况。
王红这边找人肯定得花钱,赵三在里面等待着检察院起诉和审判的过程,大概等了三四个月,赵三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
他因流氓罪被判四年,而王志则被判了两年。
随后,赵三被送往了北郊监狱。
赵三入狱的当天,从拘留所出来时,他收拾好了东西,坐车去了监狱,一路上,赵三心里忐忑不安,不知监狱里怎样,他心里没底呀!
在拘留所里,规矩那是相当多,每日都得坐板凳,让人颇感拘束。
可一旦进入监狱,才发现这里倒也并非想象中那么难熬。
监狱较为正规,只要到点出工、到点干活,基本上很少有暴力打人的情况,不像看守所那么乱。
赵三被投放到北郊监狱的第一天,被分到了一大队的一个区域。
这里的管理方式独特,一个大队管着好几个分区,有五个杠、四个杠、一个杠等不同的级别。
每个杠里面又有几个屋子,大的房间能容纳二三十人,小的房间也有十到二十人。
赵三剃了头,穿着监狱的衣服,捧着自己的物品来到这里。
下午三点多钟,门被打开,这里就像学校的宿舍一般。
暂且把这个房间简称为零二房吧。
门一打开,只见屋里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此时因为下午没什么活,大家都在休息。
粗略一看,大概有十六七个人。
这时,管教走了进来,不管多牛的人都得赶紧起身。
“老严,给你加个人,别惹事。”
说完就把赵三扔到了屋里,“有事报告,别闹事!!”把门一关就走了。
赵三进入房间后,左顾右盼。
此时天也快黑了,咱说这个号里的铺头子,年龄比赵三稍小一些,大概三十来岁。
他抬头看着赵三问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哎,新来的,咱这里有规矩,老老实实别惹事。小文,你来告诉他该怎么做。”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孩儿走了过来,对赵三说道:“看见没,厕所那儿有抹布,每天要擦三遍。记住了,早晨老大先上厕所,马桶啥的你得刷干净。”
这显然是让赵三打扫卫生,新来的都得干这些活,没挨打就算不错了,要是在看守所,说不定就得挨揍。
赵三一瞅,心想还是低调点吧,别惹事,于是便拿着抹布,忍着那股骚味,又是擦马桶又是擦地,开始干活!好在没挨打。
过了一天晚上,到第二天上午,一切都正常,谁也没把赵三当回事。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来了个大哥,姓李。他负责这个区域,可以说是杠长吧,管着四五个屋。
他拿着胶皮棍子,“梆梆”一敲门,“当当当”。屋里的人一听,立刻站了起来。
“李四来了。”小弟们都站直了身子。
“昨天我休息,哪个是新来的?叫什么赵红林的?”
赵三往前一步,“报告,我是赵红林。”
“我听说号里来个牛逼人,挺牛逼啊!有啥要求没有?有要求你吱声。”这一番话把赵三说得一愣。
“唉,我没啥要求,没啥要求。”
“咱这屋里能点餐,想吃啥吃啥,馋了就换换口味,锅包肉、水煮肉片、溜肉片啥都有。反正你家给你存钱了,我看你媳妇给你存了一万块钱,有事吱声,都能消费。”说完,李哥就走了。
李哥一走,屋里的人脑袋全转了过来,瞅着赵三,眼神都不对了。
赵三看着李哥走了,回头再一瞅屋里的人,一个个小眼睛里都放着蓝光。
这时候,大洋子从铺上下来了。“你叫啥?大哥。”
“哎呀,你管我叫赵三就行。”
“三哥呀,赶紧把抹布扔了,谁让你干活的?这屋里来了你这么大的人物,你也不吱声。你倒吱个声啊,三哥。”
“啊!这不都是规矩吗?”
“规矩啥呀?小文子,把抹布拿回去,以后这活你干。能让这么大的人物在这干活?大哥,这抹布给我吧。”
赵三一瞅,有点懵。
“去去去。”
大洋子接着说:“来来来,三哥你过来,快上二铺来。
往后一挪,就这样,大洋子把赵三弄到了二铺。
赵三坐在二铺上,瞅瞅大洋子。“你有啥事?”
“三哥,你说你这么大的人物,进来干啥活啊?再说了三哥,这里面的规矩你不懂。哪个屋里面都有个手子,像你这种人物,咱大伙得供着你。把活都让小的们干了。你就负责吧,三哥没啥事儿给大伙改善改善伙食。我看刚才那个李教说你家给你存了一万。”
在九二年,存一万那是相当牛逼了。
那时候工资也就三百二百的,这一万得顶多少人三四年的工资。
“你就时不时地给大伙改善改善伙食,这帮人就都伺候你。像我这样的,洗脚水都给你打上来。哪个号子里面都有有钱的,明白没?都有这种有钱的,也不是欺负你,你花钱呗。”
大洋子就说了:“从今天开始,三哥你不用搭理这帮小崽子,这活就让他们干就完了。三哥你没啥事就改善改善伙食。我看三哥你这是深藏不露,你在这二铺坐着,挨着我。”
赵三瞅了瞅,一听也行,反正自己有点钱,花钱能不遭罪,也挺好。
最起码没让人欺负着,花点钱他也不在乎。赵三说:“没啥,怎么都行。”
“哎,三哥,晚上咱吃点好的。”
“行,听你的。
咱说当年晚上也有那种给号子做饭的,说白了就是小灶。有钱就能订餐,想吃啥有啥。
这边大洋子说,来个水煮肉片,整个溜肥肠。酒是不可能让点的,那是不可能的啦。”
我给你举个例子,在九二年,一个鸡腿在外面卖一块七,可在里面敢卖十七块,价格能差十倍。
当天晚上他们还点了一条烟,正常里面是不让随便抽烟的,但是那里的水深,只要你有路子,你就能整得到。
就这么一通消费,乱七八糟得花三百来块。但赵三一想,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伙吃着喝着高兴就完事了。
于是,大伙呼啦一下,又吃又喝都挺高兴。当天晚上,赵三的待遇就变了。
晚上睡觉之前,那些伺候铺头的人严格交代了,要把赵三伺候明白儿的,又是打洗脚水,又是捏腿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