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依旧笑着,不急不缓的走到谢老爷子前面,然后略过他,直接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青绿色的茶杯。
谢老爷子本就气得心肌梗塞,又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血压飙升。
“谢时礼!”
“我在父亲。”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叔叔和他的侄媳妇搞到一起去了!”谢老爷子的拐杖从谢隐进来就没停下过。
“父亲,注意你的用词,他们还没领证。”
“你,”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你最好是玩玩,她不配做我谢家的当家主母。”
谢隐的眼神暗了下来,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视着对面的谢老爷子,深灰色的瞳孔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老爷子被看得浑身发怵,像被蛇缠身一样的阴冷。
两人对峙良久,谢隐才开口:“我觉得她行,她就行,还是说父亲质疑我的决定,要和我对着干?”
似曾相识的话绕了十几年,正中谢老爷子的眉心,当年他就是这么对年幼的谢隐说的。
十几岁的谢隐跪在谢家的祠堂,直到青色的膝盖渗出血迹肿得老高,他还倔强的不松口。
“从此以后,能影响你心绪的东西都不要再提,画画就不要再提,还是说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和我对着干?”
谢隐跪着不吭声。
年轻的谢老爷子轻嗤一声:“还是说你想把你母亲的牌位移出谢家祠堂?”
谢隐慌忙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
母亲那么一个自尊心强的人,他竟然想着把她的牌位移出去?
望着冷漠的父亲,谢隐终于妥协了,和前面的十几年一样。
他终于活成了一个机器,完美到每根头发丝都标准的机器。
同样,他的灵魂和生命也被永远困在了那个带着血迹的祠堂和永远的雨夜。
谢老爷子恍惚的记起这段往事,气愤的表情有所松动。
他年轻时候确实是傲慢偏见了些,但是谢隐是下一代继承人,他必须那么做,只不过现在人老了,或多或少会有些感性罢了。
最后,谢老爷子还是妥协了,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老了。
“随你去吧,只不过有一点,温研心性不够成熟,我需要亲自培养,教会她如何当好一个合格的主母。”
“随你。”
谢隐无所谓的扯出一抹笑,他也乐得给谢老爷子一个台阶。
只是,原以为他会很畅快,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没管谢老爷子落寞的身影,他系好袖扣,带着温润的笑容和谢老爷子擦肩而过。
破天荒的,谢隐没有留在谢宅而是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逛。
浓郁的夜色遮住皎洁的月亮,余下点点星子在微弱的闪。
蓦地,他脑海里浮现一双眼睛。
他在心底暗暗比较,不,她的眼睛可比星星亮多了。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想见见她,怎么想就怎么做,他立马转动方向盘,往她家的方向驶去。
车停在她别墅下时已经快凌晨了。
小姑娘应该睡了吧。
呵,他怎么也开始这么冲动了,想一出是一出。
自我厌弃般,他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猩红的火点亮了又暗了,灰色的瞳孔染上若隐若现的红。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他想也没想的接起。
“喂。”
“谢隐?我家楼下的那辆灰色的车是你吗?”
谢隐有些错愕,抬头看向女孩的阳台,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