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画画吗？”

“……我不会，小时候有画过，但就是随便涂抹，后来也没了兴趣。”

“不要紧张，我就和你聊一下。”芙兰雅在沙发上坐下，笑盈盈地望着迈克，迈克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站了起来。

“我去倒杯热水。”

芙兰雅没有阻止他：“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总是想把所看见的都给画下来。科尔达的那几本画册我看过了，大多是风景画，各色的景象，庄园，小河，学校，花田，美不胜收。他的笔锋很稳，不像一个酗酒的人。科尔达，迈克给了你多少钱呢？”

迈克手一抖，手里的杯子险些没拿稳，热水倒了出来，洒在了他的手上。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强装镇定：“芙兰雅小姐口误了，我叫迈克。”

“啊，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科尔达给了你多少跑路费呢？”

“少的时候几百，多的时候几千。”

“这应该够你买房买车了吧？为什么没去买呢？”

迈克苦笑一声，把水杯放在了芙兰雅面前：“芙兰雅小姐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没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吧。”

“要不，你还是自己说吧，科尔达。这一切的一切，从头开始。”

迈克，或者说科尔达苦笑一声，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我是一个孤儿，我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我从小是我奶奶把我带大的。”

“我喜欢画画，喜欢诗集，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家。一切都很顺利，我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艺术学院，拿到了全额的奖学金，也以排名前列的成绩毕业，在毕业后，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但狼人的出现，让艺术失去了全部的价值，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

“我四处谋生，却连果腹都做不到，我卖掉了房子，背负着巨额的欠债，带着我的妻子和女儿风餐露宿。就在这时候，迈克——也许他不叫迈克——他找上了我。”

“他需要我的身份，他答应给我一大笔钱，我答应了他。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狼人，但这不重要了，至少我后面知道他的身份后依然选择为他做事。”

“在他的帮助下，科尔达得到了一笔来自父母的遗产，还完了欠债，和妻子离婚，并且分出去一部分遗产，成为了在合租公寓里花天酒地的颓废男人。”

“至于我，成为了迈克，有一份钱少事少的工作，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我的妻女了。”

“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科尔达，但当科尔达遇到检查的时候，就轮到我出面了。至于他做过什么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唯一的工作就是保证科尔达这个身份不暴露。”

芙兰雅听完，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一个老套的悲剧，她这些年见过不少。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了他们背上，变成了一座山。他们能做什么呢？他们就该被时代的车轮碾过吗？不能怪他们，要怪，就只能怪狼人。如果狼人不曾出现，世界依然美好，依然欣欣向荣。

“你妻女知道你的身份吗？我指的是现在的你。”

科尔达摇摇头。

“你妻子自从离婚过后一直没有再婚，你想不想回到她的身边？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继续为迈克保守秘密，从此以后一辈子都待在监狱里面，或许还会有人想让你永远闭嘴；二：充当污点证人，你每供出一个名字，都可以获得一千万。你会被洗白，你不会再是伥鬼，你是卧底。你可以搬迁到朗顿城去，在那里，你会比在这里安全得多。”

“阖家团圆，或者监狱里的后半生，选吧。”